我有拖延病,且病得出类拔萃。
生日了,我想起双开门巨型冰箱里还有一盒长期潜伏的蛋糕,说不定能配合一下必要的形式主义,于是,便将潜伏的特务抓了出来。蛋糕盒外观还是光鲜亮丽的,不过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蛋糕早已变成了资深绿毛龟。那一丛绿毛,茂盛得可以藏下韩信指挥的千军万马。原来,这还是去年生日时买的蛋糕,吃了一点,舍不得丢,就放在冰箱里了。之后也想过丢,但懒于处理,再后来,便视而不见,任绿毛在盒子里放肆。当然,绿毛是躲在光鲜的盒子里放肆的,如果在盒子外放肆的话,我还是拖拖后,有可能处理他老人家的。我终于下了天大的决心,懒洋洋把绿毛龟枪毙了,将他的遗体安葬在垃圾桶里。
作为长沙人,十年前,我便立下宏图大志,要到长沙市最有名的冰火楼撮一顿正宗湘菜,但每一次冲动魔鬼来临时,我都安慰自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急。不厌其烦的安慰,不下千百次。至今,冰火楼仍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冰火楼的老板如果知道了我的非凡作派,不呕血,那是他可能服用了抗呕血口服液。
我龙体不是钢铁炼成的,跟豆腐渣好有一比。于是,两年前,我到附近某健身俱乐部办了一张健身卡。可办卡时顺手牵羊轻描淡写健了一次身后,就再也没有与健身俱乐部暧昧过。其间,也多次想过再重蹈覆辙,但每一次都能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躲避了。也是的,上健身房大汗淋漓,哪有窝在沙发里窥视电视快意?等我磨磨蹭蹭两年后的某天终于二进宫时,不想这家健身俱乐部已倒闭,人去楼空。
十年前,听说《堂吉诃德》乃全球长篇小说皇冠上的明珠,我便赶时髦上书店买了一本,想看看塞万提斯那小子到底在书里贩卖了些什么狗屁,暴得如此大名?书买回来后,我认为看的机会有的是,不急,便把书冷落在书柜里了。之后,多次想把书拿出来睢一瞧,不过,一次次都给我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冒出来的念头立即斩杀了。至今,我还不知道《堂吉诃德》是个什么玩意儿。
十年前,我便有了欧洲游的狼子野心,但至今,我连欧洲的毛都没机会亲手摸一下。不是我没有旅游那个小钱,实在是觉得出去旅游太麻烦了,一次次把冲动镇压了下去。我还振振有词地唠叨,与其劳神费力地游欧洲,还不如游游株洲。株洲就在长沙人卧榻之旁,一不小心,散步就散到了。
我的拖延病是不是很牛呀?
我在想,我的拖延本领,如果能用在拖延死亡上,那就妙不可言了。一拖再拖,说不定能把自己拖成五百岁的盘古。那样,康熙那厮想再活五百年而没有得逞的事儿,我一不小心便做到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