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代,尽管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但还是允许臣属国把随朝贡队伍带来的货物与民间进行贸易的。这其中香料占了很大的比重。
《红楼梦》中写贾府主人用“香”的情节比比皆是,如薛宝钗服用的冷香丸有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贾母每次出行必备个香瓶;王夫人等每每聚集时,都要焚松柏香、百合草,使满屋充满香气,因为这两种植物均有浓郁的辛香味,可使人兴奋,并有避秽化浊作用。但用香最奢华、昂贵和雅致的当属秦可卿。书中第五回写到秦可卿屋里的“香”:“……说着大家来至秦氏房中。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宝玉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这“细细的甜香”究竟是何香,有说是“引梦香”,文中亦无细述,我们无法认定。但从它的功效看,具有催情、助眠的作用,当属高档的香无疑。
古人特别钟情于“香”,早在汉代开始,熏香就成为上层社会的一种风气,甚至成为了日常生活的必须。十五世纪郑和下西洋,从南洋到非洲便一路采买香料,以致国库中香料太多而用香料给官员折算工资或赏赐。到了清代,尽管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但还是允许臣属国把随朝贡队伍带来的货物与民间进行贸易的。这其中香料占了很大的比重。近阅一则史料:顺治年间,安南国(越南的古称)每六年朝贡一次,香料总是占了贡品的大头,其中有一次就有沉香960两,速香2368两,降真香、白木香、中黑线香若干;暹罗国(泰国的古称)每三年朝贡一次,也基本上是香料为主,其中最珍贵的是龙涎香,这种香是专供后宫所用。秦可卿屋里所用熏香,大概属于龙涎香之类的极品吧。当时,宫廷中娶亲嫁女、皇族成员的寿辰、各种祭祀都离不开香料。
好的香薰可以产生非常清新优雅的香气,能让人心情愉悦、舒畅,薰香还能达到消除疲劳、排解抑郁、养身祛病的功效。如《红楼梦》中写宝玉旧病复发,神志不清,屋内便忙地点起安息香来。安息香气味芳香,有开窍安神定志、醒神定魂之效。书中第十九回中,袭人“向荷包里取出两个梅花香饼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这样,既可使全身充满香气,又可取暖健体。现代的香薰除了美容及嗅觉功用外,似乎更加看重治疗心疾、强身健体的功效。由于香薰还能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在深圳、广州等一些南方都市里,熏香几成一种新的消费时尚,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但就总体而言,目前我国的香料种植和香料、香精生产与我们这样的人口大国、香历史文化久远的国度还很不相称。
资料显示:我国现有香料、香精企业近600家,其中90%以上是小型企业。存在香料香精产业结构不合理、生产企业规模小、产品结构不合理、品种单一、企业分散,缺乏统一管理、生产装备水平低,工艺较落后,深加工能力不足等诸多问题。存在以上这些问题有多方面原因,有一点恐怕不必讳言,那就是文化的障碍。在大多数人看来,香水、香料这些东西,应该是可有可无的,即不能饱肚子。很多人至今仍把饱不饱肚子作为衡量一个物品价值的第一要素,实际上这是物质短缺时代留下的认识误区。此外,认为用香水、香料是奢侈的事,与历来倡导的“简朴”相抵触。这都需要加以引导。其实,香水在国外早已介入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从儿童的教育用品到各种生活用品都有曼妙香水的气息。如法国,香水甚至和衣食住行一样不可缺少。而在我国,即便使用香水的人们,也大多用一些低端产品,而高端的用者很少、用量也小。
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之后,高档消费品、奢侈品的生产和消费就要占到一定的比重,这是经济学的一个基本常识。目前我国经济仍然维持着中、高速增长,国民收入持续增长,城镇化进程加快,同时人们提升生活品质和质量的呼声强烈,培育高端消费品市场的条件业已具备,譬如刺激香料、香水的生产和消费便切实可行。解决目前存在问题的办法和举措有很多,首先要打破消费文化的障碍,即香水是一种技术产品,更是一种文化产品。在这方面文化产业当大有可为。同时,要打破主力购买人群的障碍,要更新消费观念,努力扩大消费群体,精心培育香料、香水市场,尤其是在产业结构调整中,给予香料的种植以激励和扶持,在经营、销售、出口贸易等方面上予以更多的优惠政策。
(作者系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