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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拥有32年历史的东华门夜市将于本月25日停业闭市，然而，这或许并非是这条繁华商业街的终点。根据北京商报记者调查，东华门夜市多数摊位从2000年起，就已由营业执照所有人（照主），通过转租方式由他人经营。这种现实导致摊主面对突如其来的闭市无可奈何。同时，根据工商部门的表态，上述双方还可能会面临没收违法所得等处罚。
突然闭市
东华门夜市是北京著名商业街，主要以现场制售小吃闻名。夜市1984年成立至今已有32年的历史。2000年王府井步行街改造完成后，东华门美食坊夜市有限公司成为该夜市的经营主体。本月6日，该公司贴出告示称，东华门美食坊夜市因食品经营资格终止，将于本月25日闭市，公司将陆续为商户办理相关手续。
通知张贴当日，夜市曾短暂休市，目前已恢复经营。北京商报记者昨日走访发现，夜市即将闭市的消息，让不少外国游客和本地居民赶在端午假期最后一日前来品尝特色小吃。其中，老滕家过桥米线摊位更是被排队的消费者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在近百家摊位中，少数摊位在出售爆肚、糖葫芦等老北京小吃，其余摊位则经营烤串、麻辣烫等外地特色小吃，甚至还有泰国香米糕等外国小吃。不少游客被昆虫烧烤吸引，拍照留念。
不过，一位经营小吃的摊主老张（化名）告诉北京商报记者，许是受夜市存在食品安全隐患的报道影响，与往年相比，今年端午假期游客少了很多。北京商报记者看到，由于一些摊位鲜有顾客，服务员在摊位后的人行道上聊天、下棋。
层层转租
东华门夜市的突然闭市，不仅让摊主措手不及，也将这些摊位层层转租的问题彻底曝光。北京商报记者了解到，转租已是东华门夜市“公开的秘密”，该夜市大多数的摊位都通过转租经营。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大部分摊位都被层层转租，租金由几万元到十几万元不等，目前只有个别摊位仍由照主经营。
从服务员到摊主，老张见证了该夜市的变迁。据老张介绍，东华门夜市1985年6月6日开业以来，他就在夜市当服务员。当时夜市内国有、集体、个体摊位百余个，经营品种包括服装、百货、风味小吃等。“2000年，王府井大街被改造成步行街后，东城区政府斥资将东华门夜市更新改造为东华门美食坊夜市，由街道成立的东华门美食坊夜市有限公司经营，90个个体摊位被公司承包。照主岁数大了，就把摊位转租给我们，服务员成摊主，挣得比以前多了，也更自由了。”
为了这两平方米不到的摊位，摊主除了要向照主按年缴纳十几万元不等的租金，还要向市场管理方——东华门美食坊夜市有限责任公司，按月缴纳5000元左右的“税费”，据摊主介绍，税费包括设施费、工商管理费、水电费、地皮费等。这意味着，东华门夜市的摊位租费达160元/天/平方米。相比之下，同为北京特色商业街的烟袋斜街租金要便宜不少，约33元/天/平方米。在西单、三里屯等黄金区位，店铺的平均租金也达不到上述标准。
无处维权
夜市的突然闭市让摊主已经缴纳的摊位费打了水漂。作为北京惟一一个挂名“正牌夜市”的小吃街，东华门夜市看似热闹非凡，实则越发难以盈利。据老张透露，刚接手时收入还算可观，但近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赔本，仅在7、8、9、10月能盈利。“夜市在6月底闭市，我们这一年恐怕血本无归。”
一位经营煎饺的摊主介绍，前几天由于下雨，小吃摊一天的收入只有35元。
多个摊主告诉北京商报记者，早在去年11月就有消息称东华门夜市即将闭市，但公司和照主都予以否认。今年4-6月，公司在《餐饮服务许可证》已过期的情况下只字未提此事，仍在照常征收税费。同时，据摊主介绍，夜市关闭后政府会向公司支付“遣散费”，但无论是公司还是照主，均予以否认。
东华门夜市闭市后，运营公司虽然承诺退还6月25日-30日的几百元税费，但大部分照主都拒绝退还剩余6个月的租金，目前摊主和照主仍在沟通中。北京商报记者随后多次拨打东华门美食坊夜市有限责任公司电话，但一直未能接通。
违法经营
事实上，这场闭市引发的问题并不是租金这般简单。北京商报记者从东城工商了解到，照主、摊主和上述公司的行为已涉嫌违法出租、转让营业执照和无照经营。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规定，伪造、涂改、出租、出借、转让营业执照的，由公司登记机关处以1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吊销营业执照。“如果东华门夜市违法出租、转让营业执照的情况属实，相关部门将搜集双方证据，立案查处。除了吊销照主的营业执照外，摊主由于无照经营，还将被没收经营所得。”
这位工作人员同时表示，在东城工商对东华门夜市的多次走访中，这些摊主均声称是小吃摊的工作人员，与照主存在雇佣关系，并非摊主。
虽然大部分摊主已经在东华门夜市工作近30年时间，但据摊主们介绍，他们从未与照主或市场签订包括合同在内的任何契约，也从未有过五险。老张介绍，这20多年的合作全凭信任。
何去何从
东华门夜市闭市的消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引发了公司、照主和摊主的连锁反应。作为今年东城区疏解非首都功能核心区的重点项目之一，闭市也是大势所趋。
2月，九三学社北京市委员会发出了“关于撤销占用东华门大街小吃烧烤夜市一条街的建议”。建议中提到，东华门夜市撤销后，将缓解旅游大客车停车难的问题，解决人员密集场所安全、环境污染和核心城区低端人员向外疏解三项问题。
除此之外，夜市经营过程中带来了交通拥堵、噪音污染等诸多问题，给交通出行和周边居民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夜市摊位的占道经营使王府井、故宫周边原本就有限的道路资源更加紧张。周边单位、沿街商铺、附近居民普遍反映夜市影响了其日常办公、经营、周边居住环境，对交通出行、公共安全等也带来负面影响，要求关停夜市的意愿十分强烈。
夜市闭市后，大部分摊主都表示将回老家谋生。不过，由于孩子在北京上小学，房租租期未到，采访中几位摊主只能留在北京。“我们快50岁了，现在只希望照主能把剩余的租金退还，公司能为我们补缴保险。”
老滕家过桥米线的照主滕先生表示，东华门夜市闭市后将开新店，但对其他照主、摊主来讲，另起新灶的可能性不大。“办理食品卫生许可证对生产经营面积有所要求，较大店铺的房租很少有摊主能负担得起。”老张说。一位经营爆肚的照主也表示，在东华门经营几十年的时间，已有了感情，希望以后能够继续经营。
北京商报记者 李铎 实习记者 王玮/文
贾丛丛/制表
1980年
经营小吃、服装、水果的小商贩陆续在东华门聚集
1985年
6月6日
规范后的北京东城区东华门夜市正式开业
上世纪
90年代
末期
东华门夜市食客从当地人逐渐转变为国内外旅游者
2000年
东城区人民政府斥资将东华门夜市更新改造为东华门美食坊夜市
2016年
6月
东华门美食坊夜市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