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的真相

    具有创业精神但却又单调乏味：这就是贝尔斯登公司。于是，它误入了高风险对冲基金的歧途

    作者：Corey Hajim, Adam Lashinsky

    “我很清楚人类总是免不了会犯错。可令我生气的是那些错误往往不是立即被发现。”

    ─贝尔斯登前董事长兼 CEO、“王牌”艾伦•格林伯格（Alan “Ace” Greenberg），1983 年，引自《董事长备忘录》（Memos From the Chairman）。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贝尔斯登公司（Bear Stearns）的时机。投资者主意不定，华尔街（Wall Street）的玩家也不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这种情况正是这家斗志旺盛的独立公司以往兴旺发达的环境条件。它那赤手空拳从事客户交易的日常业务方式，尤其是在复杂的债务证券领域，令其成为传统的不受经济周期影响的企业─既能在上升环境中取得成功，在低迷时期也能屹立不倒。贝尔斯登代表了华尔街的过去，那时经纪行的生存之道更多的是依靠胆量，而不是电子数据表。

    然而，贝尔斯登公司此刻并没有狂欢，而是步履蹒跚。现任首席执行官詹姆斯•凯恩（James Cayne）必须带领公司走出其 84 年历史上最大的信心危机之一。公司资产管理部门运作的两只对冲基金已经关门大吉。8 月 5 日，凯恩把众所周知的继任者─颇受尊敬的华伦•斯拜科特（Warren Spector）扫地出门。他和他新聘的二把手、投资银行家艾伦•施瓦兹（Alan Schwartz）正在捍卫贝尔斯登的名声，并设法说服华尔街相信公司能挺过这场信贷风暴。他们甚至在暗中寻找股权投资。

    贝尔斯登陷入困境的部分原因，是它觊觎邻居们的业务。在贝尔斯登，客户交易和运作资金一直是主业。公司作为华尔街的内勤，盈利颇为稳定。它的那些业务“并不诱人”，一家与之齐名的资金管理公司的董事长迈克尔•荷兰德（Michael Holland）说，“但当许多竞争对手遭遇困难时，这些家伙看起来还是运转良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贝尔斯登满足于此。尤其是在传奇人物、“王牌”艾伦•格林伯格的领导下，贝尔斯登纪律严明的交易文化使得它成为伯恩斯坦证券公司（Bernstein）分析师布拉德•辛茨（Brad Hintz）所说的“华尔街的斯巴达”。

    人们很难不会想到，贝尔斯登对诱人的─利润丰厚的─由高盛（Goldman Sachs）这类公司经营的对冲基金心生妒忌。当贝尔斯登决定涉足这项风险更高的业务时，它采取了一贯的贝尔斯登式做法：将别人的钱投入基金，而自己的资金只占很小的部分。贝尔斯登将这些基金看成是独立于公司其他部分的实体。也许，这正是为什么它没有按照管理其他业务的方式来运作基金。基金部门没有高度的风险意识，也不关注细节，忽略了次级房贷市场发出的预警信号，而且管理层似乎也不怎么关注。凯恩热衷于打高尔夫球和桥牌，他的这些爱好在这个混乱时期似乎也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取消了 8 月初危机开始后不久召集的一次紧急分析师会议。

    这些对冲基金在 4 月份开始出现问题，5 月份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到了 6 月中旬，已经演变成一场全面危机。贝尔斯登注入的 16 亿美元甚至都无法挽救它们。到 7 月中旬时，这两只基金几乎一文不值。不到三个星期，股票大幅下跌，斯拜科特走人，贝尔斯登开始出售逾 20 亿美元的债券─一方面是为平衡资产负债表，另一方面也为了证明其资产仍然有价值。贝尔斯登的一位前任高管是这样总结这一具有讽刺意味的事件的：“保守、稳健以及不动用公司资金下注的文化─这些都被破坏了。” “唯一能阻止我们更富有的东西是愚蠢。”─1989 年，引自《董事长备忘录》

    贝尔斯登一向以和金融界其他公司不同而自豪，但这也令这些公司一直对它保持警惕。“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家公司像他们那样运作。”一家竞争公司的高层说道。“他们总是能抢得先机。”贝尔斯登在 1998 年拒绝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紧急施援的往事，至今仍让华尔街感到恼怒。因此，华尔街现在看到这只孤独的狼在冲命运怒吼时，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贝尔斯登喜欢夸耀它每年都能保持盈利业绩。即使在现今面对众多困难的情况下，今年也很可能继续盈利。“我们从来不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因此必须依靠敏捷的行动和创造力来生存。”施瓦兹说道。“我们认为，那将使我们在这种环境中获得优势。”换句话说，贝尔斯登已经准备好在它犯了非典型失误的情况下继续运作交易，并重新回归其强项─在艰苦的市场环境中生机勃勃的顽强文化。

    译者：陈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