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登录
会员注册成千上万的小杂货店能抵御现代化超级市场的冲击吗？
作者：JOHN ELLIOTT
苏雷什•普拉萨德（Suresh Prasad）在印度南部城市海得拉巴经营着一家 12 英尺乘 8 英尺大小的杂货店，对面有一家新开业的信实生鲜超市连锁店（Reliance Fresh）。他主要经营售价 10 分钱的甜甜酥和蛋糕。由于超市为这一区域吸引来新的顾客，因此他的生意也扩大了一倍。
就在几公里之外的另一家大型超市对面，韦努•戈帕尔（Venu Gopal）经营一个规模稍大的铺子。柜台上的塑料桶里装糖果，旁边的货架上摆满了大米、小扁豆、果汁等日杂商品。戈帕尔坐在玻璃柜台后面的一个凳子上，他卖给了孩子们几块糖果，卖给另一位顾客一包烟，每过几分钟他还卖出几个小烟袋。“我们的顾客通常买的东西都不多。”他说。
这些景象与反对印度零售业革命的人所预见的可怕世界末日似乎大相径庭，这些人已经走上街头，捍卫 1,200 多万日杂店老板的生计。就在今年的五六月份，数百位手拿石块和竹棍的示威者洗劫了包括德里在内的三个城市的信实超市。在加尔各答，商户们游行示威，抗议信实超市的一份旨在重新开发其市场的合同。
但是，在这次革命的中心海得拉巴（作为全国性扩张的前沿阵地，信实生鲜超市公司在过去 7 个月里已经在海得拉巴开了 50 家明亮的西式商店），人们的反应却一直较为平静。而这似乎向人们表明，无论是街头的小摊小贩、被人们称为 kirana 的日杂店，还是大型超市，都有发展的空间。“双方肯定都有发展的余地。”信实在海得拉巴经营最成功的一位超市经销商多玛•特里维迪（Doma Trivedi）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意。小商店提供赊账，并且满足那些在下班回家路上买东西的顾客的需求，而信实生鲜超市提供的是货真价实的商品。”特里维迪的妻子和兄弟仍在几公里之外经营自家的 kirana。
信实生鲜超市的母公司信实实业公司（Reliance Industries）以及包括沃尔玛（Wal-Mart，它已经同 Bharti Enterprises 建立了合作关系）在内的零售商希望改变印度延续了几代人的购物方式。从去年 11 月开始行动至今，信实已经在印度的 20 个城市开办了 220 家超市。公司计划在未来四年内开 2,500 家商店，其中包括 500 家超市。
这个零售商的计划导致了批发商、其他中间商以及左翼政党的反对，他们估计小型零售业可以为近 2,000 万城市工人和 1,200 万农村小贩提供生计。为了平息反对声浪，信实开办了在早晨经营的名为 Ranger Farms 的批量大卖场，允许街头商贩以批发价在信实连锁供应店购买商品，从而提高这些商贩的盈利。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者），他们要求对在某个地点开办的大型商店的数量和规模予以限制。他们最初的重点是阻止外商投资进入零售业。此外，他们还希望保护向大型连锁零售店兜售产品的农民的利益。他们担心，这些农民会被迫接受低价。信实和 Bharti 则认为，它们的连锁供应店将取代目前由腐败的官员和中间商操控的购销体系，并且把送往城市的产品的浪费率降低 40%。
研究过其潜在影响后会发现，反对者对许多问题担心过度了。“印度的改革进程刚刚开始，而顾客也希望得到更现代化的东西，由于只有少数小商贩会受到影响，因此不存在导致严重的不安定和失业的危险。”新德里的零售咨询顾问公司 Technopak 的董事长阿尔温德•辛哈尔（Arvind Singhal）说。他认为，小商户会受到打击，但这种影响将仅限于超市周边的地区。据他预计，在未来五至七年内，印度全国将出现 6,000 至 8,000 家超市，每家超市可能会从 20 到 25 家 kirana 和水果蔬菜摊挖走顾客，因此至多会有 15 万户商贩受到影响。
辛哈尔指出，这只占总数的很小一部分，许多商户将转而销售更畅销的商品，如手机或化妆品，或是出租、出售它们的店铺。据 Technopak 预测，目前印度零售业的销售额是 3,300 亿美元，到 2015 年将达到 9,000 亿美元，其中现代零售业的销售额将占 27%，其雇员总数将从 4,000 万增长到 6,200 万。把这些增长数字放在一起，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市场规模的扩大应该足以弥补新店开业带来的影响。
但是，对于那些本小利薄、弱不禁风的商户来说，这些预测目前什么忙也帮不上。在新德里，超市正迅速崛起，街边游商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我已经丢了一半的生意。”卖了 18 年水果蔬菜的拉吉夫•达斯（Rajiv Das）说。“我没能力和它们斗，但是如果我能的话，我一定会的。”现在，达斯必须与不远处一家新开业的信实超市竞争。塞尔瓦•库玛尔（Selva Kumar）有着相似的命运，他在金奈经营一家 kirana，与他相隔 100 米的地方有一家信实超市。库玛尔说，“我们已经丢了 40% 的生意，而这就是我们的未来。我们不会关门的，但也不会有什么起色。”
在印度零售市场最发达、最现代化的海得拉巴（当地 10 年前开了首家超市），反对的声音相对较小。这个拥有 700 万人口的城市蓬勃发展，新开业的购物商场、豪华汽车展厅和建筑工地比比皆是。在信实生鲜超市，各种商品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以及大展示台上。这里有 10 种不同的芒果，14 种苹果，部分商品还在打折。天花板上悬挂着标示牌，身着红色T恤衫制服和机敏的售货员，更让人感到商店的高效率。
管理安得拉邦（海得拉巴为其首府）信实零售商店的韦努戈帕尔•科曼杜里（Venugopal Komanduri）说，海得拉巴出过国的人比印度其他城市的人都多，因此他们“对价值高度敏感”。这一点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现代化的商店─这里至少有 9 家连锁超市─已经占到海得拉巴零售业总额的 20% 以上，而印度全国的平均水平仅为 3.6%，这些数字取自 Nielsen 公司去年对零售业的统计。
但事情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信实公司发现，随着夏季气温上升到 40 摄氏度以上，它打出的“新鲜”牌已经很难名副其实了。在最近对海得拉巴几家商店的走访中发现，番木瓜已经腐烂，而其他商品如花椰菜和香蕉看上去既脏又不新鲜。员工表示，当天“不是个好日子”，一部分原因是“周日的商品放到周一卖”，而且供电出现了点问题。但是，最近在德里和金奈所做的抽样调查也发现了同样的质量问题。“我们的天气对产品来说简直就是场灾难。”科曼杜里说。
难怪科曼杜里称之为“学习曲线”。印度几乎没有冷库，而且没有哪家零售商尝试过开发全国性的新鲜产品供应链，以便把农村的生产点与城市中心附近的加工点连接起来。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信实生鲜超市一直在努力筹备 175 种水果蔬菜（冬天达 243 种），但还是失败了。
顾客已经注意到了问题。“这里价格不错，比其他超市要低，但质量有问题，尤其是苹果和番木瓜。”在海得拉巴的一家信实超市购物的中年顾客拉马•提布里瓦（Rama Tibrewal）说。其他顾客也有同感。“这里的质量不怎么样。”拉塔纳•肖芭（Ratana Shobha）说。看来，只有当信实改善了产品质量，商品范 围也扩大至日常用品之后（目前印度全国的商店都在朝这个方向发展），它才能大量蚕食小零售商的业务。
零售业快速发展的未来，以及世界各地发达市场购物者对大型和小型商店的喜好，应该意味着日杂店所受的影响并不像人们担心的那样严重。
译者：萧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