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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它们外型丑陋，耗电量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市。但正是有了它们才有了网络。微软、谷歌、雅虎等公司纷纷投资数十亿美元紧锣密鼓地修建这种农场
作者: Stephanie N. Mehta
玛吉•巴克斯（Margie Backaus）站在新泽西州锡考克斯市郊一片占地 17 英亩的土地上，她满腹疑云地摇著头。在她面前，垃圾袋和碎玻璃片散落一地，裸露的土地上杂草丛生。如果你喜欢电线、集装箱以及新泽西州收费公路的话，这里的景致还算不错。巴克斯一头金发、身材娇小，能说会道的她一言不发，但是你可以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这里看上去就像托尼•瑟普拉诺（Tony Soprano，电视剧《黑道家族》男主角──译注）杀人弃尸的地方。
只不过巴克斯并不是在为电视拍摄寻找机位。她是 Equinix 公司的首席商务官，该公司的业务是为企业及互联网公司管理大型数据中心，而巴克斯正在为修建新的数据中心物色地点，这也是 Equinix 公司近年来新建的第三个数据中心。一位同事努力向巴克斯解释，他们在 5 月炎热的下午赶来参观的这个地点也许符合要求: 这里足以容纳一个 75 万平方英尺的建筑物，它相当于 7 个好市多（Costco）超市，是芝加哥市郊分期修建的 Equinix 巨型中心的 3 倍。而那些架在头顶上的乱七八糟的电线恰恰是个有利条件: 公司可以利用它们修建自己的变电站，为设施供电。
但巴克斯就是不喜欢这个地点。这片土地像有毒物堆放区一样难以整理，但更让她烦心的是修建这一设施并使之投入运营所需的时间太长。“工程完工前我还得等上两年？”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石说。“我看还是算了吧。”
巴克斯的急躁完全可以理解。Equinix 虽然是一家小型上市公司，但发展速度非常快，它和 AT&T、IBM 等公司运营的数据中心一样都快忙不过来了，谷歌（Google）、雅虎（Yahoo）、MySpace 以及其他互联网巨头都是它的客户。大家对土地甚至是像锡考克斯这样荒芜的小块土地的竞争几近白热化，所以当 Equinix 公司确定要向纽约地区扩张时，公司的经纪人便开始造访新泽西北部地区的地产所有人。
信息时代正是建立在与昔日的工厂和制造厂一样气势恢弘的基础设施之上的，尽管大多数人还没有从这个角度来看待它。想想人们利用互联网从事的各种工作吧，电子邮件、网志、照片、电视游戏、电影、电视。它们中从未有丝毫内容漂流到虚无飘渺的太空中，而是神奇地抵达了所指派的目的地。存储、处理、转移，这些都是非常繁重的工作。而这些工作正是由数千万台被我们称作服务器的计算机完成的，它们全部摆放在世界各地的数据中心里。业内人士把数据中心内摆满嗡嗡作响、指示灯忽闪忽灭的计算机的宽大房间称作“服务器农场”，但事实上称它们为“工作间”会更准确。例如，每当你在雅虎的网站上进行网络搜索时，你大约要激活 7,000 台甚至更多的计算机，这还不包括至少 1.5 万台不断在网络上四处搜寻更新数据的机器，它们负责为每条网络查询提供支持。“数据中心里某些特定的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工厂，而不是高科技场所，”谷歌公司负责运营的高级副总裁乌尔斯•霍尔茨勒（Urs H zle）说。
这些服务器农场的“大种植”才刚刚开始，这得益于正在席卷价值 1,200 亿美元的软件行业的一场大革命。过去，计算机程序一直都安装在个人电脑上，从简单的文字处理软件和电子邮件程序到帮助公司管理工资的大型软件，无一不是如此，但如今这些软件正朝著网络化方向发展。（再见，光驱；再见，厚达 300 页的使用手册。）今年 6 月，谷歌公司推出了一款网络版的电子表格，年初公司还收购了网络文字处理程序开发商 Writely。标志著这个时代到来的真正信号是: 已经成为桌面软件同义词的微软公司（Microsoft）承诺，它将推动公司的一大批应用程序实现网络化。
为了适应这一变化，互联网公司纷纷开始修建自己的数据中心，但他们中间没有谁热中于谈论这个话题。微软公司可以算是其中最开诚布公的，前不久它举行了一个开工仪式，在华盛顿州昆西市修建一个 140 万平方英尺的园区，该设施紧邻水力发电站。公司官员承认，随后将在美国南部和欧洲修建中心。与此同时，雅虎也在昆西市购置了 50 英亩土地，用以修建服务器农场。谷歌公司对数据中心所持的保密态度就像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对破译密码的技巧一样，不过公司在俄勒冈州一块 30 英亩的农场上修建一个包括两幢建筑的建筑群的消息仍不胫而走。
预计谷歌公司的这座设施将容纳 50 万至 100 万台服务器（具体数字只有谷歌自己清楚），它将利用这些服务器处理每月 27 亿次的网络搜索、Gmail 邮件服务以及其他应用程序。专家认为，这样一个项目的开支将轻而易举地超过 1.5 亿美元，而谷歌公司对此当然是三缄其口。分析人士预计，这 3 家公司今年总共将投入 47 亿美元资本开支，比 2005 年翻一番。
接下来则是维持这些设施运转的巨额开支。经过改良的新型微处理器能够处理更多的数据，这意味著标准大小的服务器所完成的工作量将远胜于它们的前辈，但是最新型的设备也会散发更多热量。这样就得强化冷却系统，以确保这些计算机不会被自己散发的热量烤化。数据中心管理运营商 Vericenter 说，一个机柜的“刀片”服务器散发出的热量相当于一个 7 英尺高的塔式烤箱。由于服务器的散热量实在太大，因此公司每为一台标准服务器花 1 美元电费的同时，还要再为冷却系统花上 1 美元。难怪雅虎、谷歌和微软都在太平洋西北岸修建自己的服务器农场，因为这里紧邻水力发电站，电价很便宜。“如果我管理的每台服务器都能节约 10 美元，一年就可以节省 1,000 万美元，”Sun 公司（Sun Microsystems）首席技术官格雷格 帕帕多波洛斯（Greg Papadopolous）说。“那么为了让每台服务器节约 10 美元，你愿意投入多少钱呢？这正是工业革命时代公司界曾经热烈讨论过的话题。”
所有这些关于工厂和设备的讨论一定会让一些互联网投资者大吃一惊，他们定然认为自己投资购买的是办公环境幽雅、财源滚滚的知识产权型公司的股票，而不是什么环境差、噪音大、资本密集型的行业。今年 4 月，微软公司曾暗示，明年公司的资本支出将至少比分析人士预期的多 20 亿美元，公司股价当天应声下跌了 11%。但事实上互联网公司的资本支出水平并未超过母贝尔公司（Ma Bell）（至少目前还没有）: 北美地区的电话公司今年的资本支出将达到 600 亿美元左右，这是最大的 5 家互联网公司支出总和的 10 倍。但毋庸置疑的是，网络经济正在发生变革。
对这一切感触最深的莫过于微软公司。目前微软正设法凭借其低资本成本和高利润率的优势从传统软件模式向软件服务化模式转变，这正是 Salesforce.com 等小型公司目前采用的一种模式。这个转变充满了挑战，例如，服务公司不能再对软件收取巨额的预付费用，而是要依靠流动缓慢、周期漫长的订购收入维持生计。但是，最艰巨的挑战是修建和维护实实在在的基础设施，这也是通过网络分配软件、游戏及其他内容（此外还要存储）所必需的。
尽管在财务上还有许多未知数，但微软公司已经开始向这一领域挺进。为了构建和管理自己在新网络上的份额，公司已经开始求助黛布拉•克拉帕蒂（Debra Chrapaty）。这位精力充沛的技术专家对工作满怀热情，她说: “我热爱数据中心。我喜欢看人们在一排服务器附近走动的样子，那里很热，而在别的地方又是那么凉快。”（实际上，克拉帕蒂是一个活跃的妇女社团的一员: 当我在美国各地参观数据中心时，发现有相当一批女性担任数据中心的负责人。而且似乎她们所有人都在办公室里准备了一件备用的运动衫。）
克拉帕蒂的团队为微软管理的基础设施涉及顾客可能通过互联网接触到的一切事物，从 Xbox Live 多玩家游戏到 Hotmail 电子邮件，应有尽有，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而且它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如今，公司在世界各地管理著一大批设施，它们的面积加起来相当于 12 个麦迪逊广场花园那么大。直到八九个月之前，华盛顿州昆西市才正式出现在微软公司的整体规划蓝图中，它将成为微软公司最新的数据中心的总部，而当地低廉的电价是促使公司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之一。据微软公司介绍，公司的电价将是每度 2 美分。（据工程师介绍，加利福尼亚州公用事业单位规定的电价通常为每度 11 美分。）“若干年前，我会以面积来考核数据中心，”克拉帕蒂说。“现在，我考虑的是耗电量。这是衡量技术的新方法。”
那么，这些数据中心究竟是什么模样？它们是由高科技（厚度仅为四分之三英寸的先进的刀片服务器）和重工业（一排排柴油发电机）形成的奇特组合，它们被安放在保安措施极其严密、外型设计独具魅力的建筑物中。例如，要想进入 AT&T 公司设在弗吉尼亚州阿什本的数据中心，你必须穿过一处“机关”，这是一个类似于旋转门的精巧设计，它与特殊的扫描装置相连接，在你进入数据中心的核心区域之前，它会认真读取你的手掌数据。
一旦置身其中，你几乎看不到传言中的任何东西。主要的计算处理区看上去就像是 1960 年前后的大型计算机存储室。所有东西都被漆成了乏味的米色，从而平添了一种冷战时期的感觉。我甚至还期望能够找到 AT&T 为顾客搭建的类似于露台的观察区，并且发现厄恩斯特•布洛费尔德（Ernst Blofeld）或者其他一些邦德电影中的大反派，他们正在监视那些名为计算机的神奇机器上不停闪烁的灯光。
但是，在这些计算机上发生的一切处理过程却没有丝毫怀旧的意味（或者我最多只能说，它们只是看上去有些邪恶而已）。这些机器的低鸣声像是一台音乐会，它们正在处理你的紧急电子邮件或者有关你们公司网站的信息，抑或是更为紧急的事情，如你的孩子的网上游戏。而背景中轰轰作响的沉闷声音并不是来自工作中的服务器，而是不停运转的空调系统，它要让计算机室的室温保持在葡萄酒酒窖的水平上。（AT&T 在阿什本有 4 台巨型“冷却机”，它们不停地运转，每天可抽吸 1,350 万加仑水。）
但并不是所有市政当局都乐意接纳数据中心，这或许让人感到有些惊讶。这些设施并不能创造大量就业岗位，据媒体报道，一座类似谷歌公司在俄勒冈州的巨型建筑群只能为本地经济增加 50 至 100 个工作岗位，而且大多数社区根本无法满足一座庞大的数据库农场对基础设施提出的要求。“你找到一家本地的公用事业单位，告诉他们你希望获得 30 兆瓦的电量，他们会紧张得昏过去，”Equinix 公司负责数据中心建设工作的贾尼斯•费策尔（Janice Fetzer）冷冷地说。“他们没有建设城中城所需的资源。”（这正是促使微软及其他公司选择像华盛顿州东部这些资源丰富地区的原因之一；但偏远地区并不适合 Equinix 和 AT&T 公司，因为使用它们设施的顾客太多了。）
费策尔有些像总承包商: 她的工作之一是帮助寻找未来修建数据中心的地产项目，但她也负责协调一个由机械工程师、电气工程师以及为 Equinix 设计巨型设施的建筑师组成的小组。费策尔及其小组总是寻找低成本的办法来保持服务器农场的清凉。有一种方法是，使用一种特殊的机柜，它在热源也就是计算机上使用冷却水，以防止机柜向房间内散热。实际情况与听上去的内容有著天壤之别。“并不是真的把计算机和水混合在一处，”费策尔说。“这只是个非常情绪化的话题。”
请记住，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非常重要的冷却问题。事实上，被低估了的冷却系统科学已经成为技术世界的热门话题，从服务器生产商到磁盘驱动器设计商都在想方设法开发散热量更低的计算机。“在过去 30 年里，加热和冷却的二元性一直是机电工程行业最严峻的挑战，”EYP Mission Critical Facilities 公司技术开发主管克福尔•戈德里奇（Kfir Godrich）说。这家位于曼哈顿的工程公司设计的是故障保险设施。就连那些生产服务器微芯片的公司也在考虑冷却问题。以 AMD 公司（Advanced Micro Devices）为例，它把自己的皓龙（Opteron）处理器作为高效能解决方案推荐给数据中心；公司甚至在时代广场和硅谷树起了巨幅广告牌，宣称自己是环保型公司，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市场营销攻势。皓龙把两个低功率的处理器安装在一块芯片上，从而减少了使用该处理器的服务器的能耗需求。AMD 公司高级副总裁马蒂•塞耶（Marty Seyer）宣称，皓龙处理器的优势是，它能在无需增加地产或者购置更多能量的前提下，帮助数据中心扩大计算处理能力。
但是，对 Equinix 公司而言，增加地产的需求却是个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著互联网在不断发展，公司先进的数据中心在市场上炙手可热、供不应求。公司可能会在几周内公布在新泽西州修建新设施的具体地点。但与数据中心的许多情况一样，其中的细节仍属公司的最高机密，不过如果你有幸驾车来到锡考克斯，并且看到周围摆放著一大堆等待安装的 2 兆瓦发电机和 7 英尺高的变电装置，那你一定会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了。
译者: 钱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