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穆加贝时代如何演绎“权力的游戏”？

　　穆加贝“自愿”辞职了。津巴布韦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

　　非洲南部国家津巴布韦首都的枪声，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吸引了全球的眼球。

　　当地时间15日凌晨，津巴布韦军方占领国家电视台总部并宣布，军方行动不是军事政变而是“介入”，并称93岁的总统穆加贝和其家人安全。“政变”也好，“介入”也罢，津巴布韦的权力都格局发生了逆转，这个非洲国家已经进入了后穆加贝时代。

　　虽然军方是以温和的方式采取行动，穆加贝还有行动的自由，甚至还参加了该国大学的活动，而且公开声称自己依然是津巴布韦总统。但现实很残酷，军方显然已经控制了该国政局。军方是在给予穆加贝一定尊重的前提下，希望其作出移交权力的决定。

　　不久前被穆加贝总统解职并流亡海外的副总统姆南加古瓦（75岁）也已返国，这更增添了津巴布韦政局的“宫斗”性。由于本次军事“介入”的发动者是军方一号人物奇文加（61岁），津巴布韦的这场权力游戏被媒体调侃为“61岁的将军帮助75岁的副总统撂倒了93岁的总统”。

　　津巴布韦政局近年来的确陷入了“年龄漩涡”——形成了不同代际的权力之争。93岁的穆加贝，自1980年津巴布韦独立后，一直担任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也从当年的独立斗士变成了现在的老穆，作为执政党津民盟的老大，权力衣钵如何传承，形成了执政党内部的两派势力。副总统姆南加古瓦属于传统的老一派，历任要职，且是副总统，他力主改革，颇有民望，而且深得军方支持。另一派是以穆加贝的妻子——52岁的格蕾丝为代表的少壮派。格蕾丝2014年踏入政坛，作风独断专行。在其主导下，穆加贝曾以贪污腐败的罪名将前副总统穆朱鲁开除党籍。显然，格蕾丝希望接下后穆加贝时代的权力。

　　津巴布韦军方和执政党有着密切的联系，执政党和“枪杆子”的关系基本属于“党指挥枪”。在近年来的两派政治纷争中，穆加贝和军方对两派的支持还能比较谨慎和克制。但是伴随着副总统姆南加古瓦的被解职，穆加贝总统已经公开占到了夫人一边。穆加贝态度的变化，也促使军方选边站。11月13日，国防军司令奇文加称，执政党内部的“不稳定”已经引发“忧虑、恐惧和失望”。执政党如果不结束内斗，军方将“毫不犹豫地介入”。

　　不管是军事政变还是“介入”，津巴布韦军方已经提前发出警告。尽管如此，齐文加强调的是不针对穆加贝，而是为了清除其身边的犯罪分子。此举似乎充满中国古典权斗的“剧情”——通过兵谏“清君侧”。谁是穆加贝身边的“犯罪分子”？不言自明。加之流亡的前副总统姆南加古瓦已经返国，接掌穆加贝权力的意味浓厚。

　　虽然津巴布韦的权力游戏还存在不确定性，但是穆加贝做出了正确选择。不流血的“清君侧”，穆加贝将权力让出来，对津巴布韦和其本人都是无奈但是最好选择。

　　这个南部非洲的内陆国家，确实需要一定的改变了。该国是全球十大穷国之一，该国GDP只相当于中国一个普通县级市的水平，人均GDP只有0.1美元。津巴布韦几年前遭遇严重的通货膨胀，百亿元的大额钞票，着实让世界吃了一惊。这凸显，该国独立以来的经济治理实在是糟糕透顶。内中原因，既有西方世界的外部制裁，也有执政党内部的原因。穆加贝总统是津巴布韦独立运动的英雄，而且也敢于和西方叫板，在津巴布韦乃至军方还是拥有崇高威望的。但是掌权日久，国家缺乏变革，形成了执政党内部的权力纷争。在此情势下，津巴布韦发生军事“介入”事件，也是该国政治经济长期发展的结果。

　　从旁观者的视野而非意识形态的偏见看，和平与发展对全世界都是通用的。任何国家的政治生态，要维持和平与和谐，都要关切民生注重发展，没有国力的增强和民生质量的提升，就可能发生权力变局和滋生政治混乱。

　　值得一提的是，后穆加贝时代的津巴布韦政局也存在着不确定性。穆加贝的历史结束，格蕾丝的梦想破灭，75岁的副总统姆南加古瓦就一定顺利接棒？其竞争者至少还有两位，即前总理崔凡吉莱以及和俄罗斯关系密切的达本古瓦。“清君侧”本身就是成王败寇的政治游戏。穆加贝失算了，军方主导下的权力游戏如何演绎，值得关注。（作者为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