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他走了,正如他悄悄地来,他悄悄地招手,作别人间的美学”,套用《再别康桥》的节奏,作比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吕俊华先生的倏然远行,既是致敬吕先生对艺术创造的不懈探索,也氤氲着后学者的无尽哀思。这两天,众多吕先生的追随者,错愕悲恸之余,深感若有所失,怅惘空落。
在热热闹闹的文艺理论研究之中,大师、大家频仍,但最令人仰慕者莫过于并不蜚声学界的吕俊华先生。他独树一帜,特立独行,在穷尽古今典籍的基础上,对文艺创作的心理研究以归纳、演绎之方法,交叉互动相辅相成。他博采众长以己为主,抒写出《艺术创作与变态心理》、《自尊论》、《艺术与癫狂》等诸多著述,填补了文艺创作研究的空白,彰显了首开先河的卓越。
正因为先生胸怀大爱,童心永驻,才使我们明白文学的根本、艺术的根本、创造的根本,无不源于人类的深情与悲悯。先生轻言细语的娓娓道来,洋溢充盈着他的真知与灼见,使我们在宁静中认知了“情必近痴方始真,才必兼趣而始化”的艺术真谛。故此,先生每一张口,都是后学的饕餮享受。
先生的简朴书房除了汗牛充栋的琳琅,还有几件东西令人过目不忘。一件是一盏十九世纪的欧式台灯,青铜雕塑的造型栩栩如生;另一件是一张紫檀为架织藤为芯的折叠凉榻。先生说都是他从委托行花几块钱买下坐三轮抱回家来的。便衣布履的先生,格调之超脱,品位之高雅,又见其血脉流淌的贵族情怀与精神。
从未听说先生有过什么学会、协会的名号,更未见他参加过任何活动。2010年我去西直门的老年公寓拜望先生,正值他新作出版。我立于先生案前,他展开密密麻麻的两页东西,逐页逐字修正由一家著名出版社出版的新书错讹。我捧着这本满是“旁批”般的《艺术与癫狂》,翻腾百味。今天斯人已去,我辈难能望其项背,只可吸吮幽兰之芳馥,聆听空谷之轰鸣……哀思无尽,悲矣恸哉!(首师大文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