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当天神开始“撸串”时

　　古希腊悲剧人们并不陌生，但古希腊的喜剧却难得一见。日前在国家大剧院演出的小剧场话剧《鸟》，不仅让观众一睹古希腊喜剧的阵容，还让大家发现早在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剧作家就对人类社会有如此深刻、犀利的讽刺与批判。

　　古希腊剧作家阿里斯托芬一生写过44部喜剧，得过7次奖，流传下来的有11部，《鸟》是其中唯一一部神话题材喜剧。剧中追寻理想国度的两个雅典人来到鸟类的世界，和鸟类一起建立了独立于神界和人界，自由平等的“云中布谷城”，将人类和天神都收在麾下。这部喜剧讽刺雅典城市中的寄生生活，是欧洲文学史上最早描写理想社会的作品。在艺术性方面，《鸟》是阿里斯托芬最优秀的作品，全剧富于幻想，抒情气氛浓厚，结构也最完整。

　　因为鸟类的城邦建立在人间和神界之间，阻断了人类祭祀的香气传到神界，为此天神不得不向鸟类俯首称臣……剧中的幻想大胆、绮丽。海涅曾说，阿里斯托芬的喜剧像童话里的一棵树，上面有思想的奇花开放，有夜莺歌唱，还有猢狲爬行。不过，如何将这样奇异瑰丽的幻想世界搬上舞台？似乎任何现实的排演都会令这世界失色。

　　罗锦鳞是这部剧的导演之一，也是希腊戏剧专家，曾经执导过许多希腊戏剧，但希腊喜剧也只是第二次尝试。对演员而言，这部戏的难度也很大，需要演员有高度的信念感，才能认认真真地演出剧中的荒诞与夸张。大概是为了多一重保险，81岁的罗锦鳞邀来女儿罗彤一起来呈现这部作品。

　　罗锦鳞和罗彤选择了非常接地气的方式，让剧中的荒诞和夸张着陆，更容易被今天的观众理解。舞美、表演方面采用了中国元素，舞台宛如一张折纸，台上的橄榄树等布景也是由剪纸艺术做成的写实形象。表演中，演员们没有单纯模仿鸟的形态，而是借用戏曲舞台上的翎子来完成鸟类形象的塑造，并通过典型的戏曲动作来辅助表演。

　　除了融入传统中国元素，当代化也是该剧与观众对话的一种方式。全剧前半部分还只是通过使用一些今天独有的台词来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到了后半部分天神都开始“撸串”时，观众大概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在看一部古希腊作品。更重要的是，这种接地气的诠释方法并没有稀释原剧的讽刺与批判性，剧中荒诞与夸张的成分，被以更加夸张的当代生活情景呈现出来，不仅令观众忍俊不禁，也表达了剧作家的核心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