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相声,却远比相声精彩。
近日,“德云社演员吴鹤臣患病众筹百万医疗费”事件在网上被热炒。5月4日,德云社在官方微博发布关于吴帅(艺名:吴鹤臣)病情及若干问题的声明,声明称,吴帅之妻发起的众筹系其私人行为,德云社和郭德纲本人将继续向其提供一定程度的经济援助。
也是在5月4日,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水滴筹回应称,没资格审核发起人的车产房产,勾选“贫困户”系发起人误操作,且平台曾与医院联系,但由于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医院没有办法给出确切花费。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几方的意思表达组合在一起,智商再是需要充值的人,大概也已经完美脑补出了“德云社演员吴鹤臣患病众筹百万医疗费”事件的基本脉络与真相——德云社的说法,募款是“私人行为”、是对现行医疗保险相关政策“了解不足”;水滴筹的说法,勾选“贫困户”属于“误操作”,强调“其实社会人士可以根据自己判断,选择去帮助他或是不帮助他”。
再补充个前提:当吴鹤臣家人在众筹平台发起了金额为100万的众筹,有网友便提出质疑,称吴鹤臣家里在北京有两套房、一辆车,大病也有医保,怎么会需要众筹100万?当然,还有人盯住了其妻张泓艺“一万二买手机”一事。根据张泓艺的回复:房子没证不能卖,车子要用不能卖,德云社内部也已经帮忙了。强调没有逼捐骗捐,并承诺一切费用公开透明。
看得出来,吴鹤臣家人在网络上的呛声姿态多少是有些“委屈”的,比如“我不明白这件事要绑架单位?”而民众大概更为委屈,钱也掏了、心也伤了,搞了半天,吴鹤臣的大病募款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剧情”藏在页面的后面。最委屈的其实是德云社,本来也算仁至义尽着,却因募款而被绑上了道德烤架之上。
怪谁呢?
这事儿除了德云社有些“莫名的烦恼”,大概其他人等皆算不得委屈。先要劝募款方,出来寻求帮助的,自然有解释澄清的义务。拿了钱还这么委屈,怕是情理上说不过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其间还闹出了勾选“贫困户”等“误操作”,哪就这么矫情说不得、怨不得、查不得?别忘了,不是公众要你掏钱、是你理论上走投无路求助于社会的。一份权利,一份责任。自己不对相关医保政策搞清楚就出来募款,救夫心切是个善意的推断、撒娇卖乖会不会成为信息不对称下的误会呢?演艺江湖里摸爬滚打过的吴鹤臣自然最懂世态炎凉,其家人对于好心人的质疑与追问,恐怕也应该有个说得过去的态度。
最值得说道的是,当然是募款平台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若非好事网友揭穿了这个“误会”,不明真相的好心人和不了解的医保政策的当事人,会不会上演一出错募百万善款的尴尬戏呢?
水滴筹当然也有自己的无奈,比如平台“没有资格去审核发起人的车产和房产”,只能要求发起人公开说明自己的家庭经济情况、“去做公示”。而据公开资料显示,作为目前国内免费大病筹款平台,水滴筹是国内网络大病筹款0手续费的开创者。截至2018年9月,“水滴筹”累计筹款金额超过100亿元,帮助了80多万名经济困难的大病患者,有3.4亿次爱心捐赠。
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一下,如果善良的募捐平台遇到不设防或低设防的制度门槛,会不会成为别有用心者转嫁医疗成本、乃至骗捐的舞台?这样的担心,算不得杞人之忧。
有平台运作就有人心羁绊,有良性推广就有恶毒营销。此前,有众筹平台甚至打出“1天筹到20万,还不用还!”的标题来推介募款APP——这究竟是消费爱心还是收割善意?有人虚构故事,有人在为“游戏皮肤”筹款……一起接一起涉嫌骗局又悄然退款的事件,不仅消弭着平台的公信、更透支着社会的良善。
眼下可以判断的是,尽管爱心筹、轻松筹、水滴筹等平台规定了“发起人承诺书”环节,但类似诚信要求基本多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专门针对捐赠式众筹和个人求助的法律法规尚且缺位,而《慈善法》、《合同法》、《公开募捐平台管理办法》等又力有不逮,一旦出现各种纷争,确实面临无法可依的窘境。
善意需要呵护,募款需要审核——这是最起码的共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在专业法规阙如之前,平台方既然揽下了募款的瓷器活儿,就有责任和义务打磨好精准审核、严苛监管的“金刚钻”。
“德云社演员吴鹤臣患病众筹百万医疗费”事件是一堂生动的民间募款之课,但愿平台方与职能监管不要继续摊手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