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吉喆：中国经济持续向好的底气何来

    经济运行保持在合理区间，主要指标好于预期
    判断经济运行是否平稳、健康，不仅要看经济增速，还要看就业形势、物价水平和国际收支。一季度，这四大指标均好于预期，充分表明我国经济继续在合理区间运行，实现了良好开局。
    一是生产需求双双改善，经济增长稳中有升。初步核算，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180683亿元，同比增长6.9%，增速比上年同期加快0.2个百分点，比上年四季度加快0.1个百分点。从生产看，农业生产平稳，工业增速加快，服务业较快增长。一季度，第一产业增加值8654亿元，同比增长3.0%，增速比上年同期加快0.1个百分点；第二产业增加值70005亿元，增长6.4%，加快0.5个百分点；第三产业增加值102024亿元，增长7.7%，加快0.1个百分点。从内需看，投资增速稳中有升，市场销售基本稳定。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93777亿元，同比增长9.2%，增速比上年全年加快1.1个百分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85823亿元，增长10%，增速比上年全年回落0.4个百分点，其中3月份增长10.9%，比1-2月份加快1.4个百分点。
    二是失业率有所下降，就业形势稳中向好。一季度，全国城镇新增就业334万人，比上年同期多增16万人，完成全年计划的30.4%。农村外出务工劳动力17253万人，同比增加454万人，增长2.7%。失业率下降。3月份，31个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略低于5%，比上月和上年同月均有下降。一季度，全国城镇登记失业率为3.97%，比上年同期下降0.07个百分点。就业人员工作时间增加。3月份，全国企业就业人员周平均工作时间比上月增加0.8小时，比上年同月增加0.2小时。市场求人倍率上升。一季度，人力资源市场招聘人数同比增长7.8%，求职人数增长2.1%，求人倍率（岗位空缺与求职人数的比率）为1.13，同比上升0.06。
    三是居民消费价格温和上涨，工业品价格涨势放缓。从消费价格看，一季度，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4%，涨幅比上年同期回落0.7个百分点,比上年四季度回落0.8个百分点。从类别看，食品类价格同比下降2.1%，非食品价格上涨2.3%。扣除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核心CPI上涨2.0%。从工业品价格看，一季度，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同比上涨7.4%，涨幅比上年四季度扩大4.1个百分点，上年同期为下降4.8%。3月份，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同比上涨7.6%，涨幅在连续5个月扩大后回落，比上月回落0.2个百分点，环比涨幅连续3个月收窄。
    四是进出口回稳向好，国际收支继续改善。一季度，全国进出口总额61986亿元，同比增长21.8%，上年同期为下降5.9%。其中，出口33268亿元，增长14.8%；进口28718亿元，增长31.1%；顺差4549亿元，收窄35.7%。虽然服务贸易为逆差，但经常项目继续保持顺差。一季度，我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2265亿元，同比增长1%；境内投资者对外非金融类直接投资下降，利用外资规模略大于对外投资规模。人民币汇率和外汇储备保持基本稳定。3月末，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为1美元兑人民币6.8993元，比上月末贬值0.35%，但比上年末升值0.55%；外汇储备余额30091亿美元，比2月末增加40亿美元，连续2个月回升。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入推进，经济发展更趋协调
    经济运行保持在合理区间的同时，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继续取得积极进展。特别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入推进，有力促进了产业结构优化，带动了需求结构调整，加强了地区良性互动，经济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和可持续性不断增强。
    一是“三去一降一补”取得新进展。产能利用率提高。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产能利用率为75.8%，比上年四季度提高2个百分点，延续了上年二季度以来持续回升势头。其中，煤炭开采和洗选业产能利用率为65.4%，提高4.7个百分点；黑色金属冶炼与压延加工业产能利用率为73.7%，提高0.7个百分点。去库存去杠杆效果显现。3月末，全国商品房待售面积为68810万平方米，同比下降6.4%，降幅比上年末扩大3.2个百分点。其中，住宅待售面积下降15.0%，扩大4个百分点。3月末，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6.2%，同比下降0.7个百分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应收账款平均回收期为38.6天，同比减少1.1天。降成本补短板持续推进。1-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为85.25元，同比减少0.15元。一季度，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业、公共设施管理业、农业、水利管理业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同比增速分别比全部投资快38.9、18.2、15.4和9.1个百分点。
    二是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服务业发展继续快于工业。一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7%，增速比第二产业快1.3个百分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56.5%，比第二产业高17.8个百分点。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19.1%和10.2%，分别比第三产业快11.4和2.5个百分点。工业向中高端迈进。知识密集、附加值高的高技术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快速增长。一季度，高技术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13.4%和12.0%，增速比规模以上工业快6.6和5.2个百分点。农业生产结构优化调整。国家统计局针对全国11万农户的种植意向调查显示，今年玉米意向种植面积同比减少4.0%，稻谷、小麦意向种植面积保持基本稳定；大豆、花生、马铃薯、蔬菜意向种植面积分别增长8.1%、8.5%、3.1%和2.3%，粮稳经优态势明显。农业生产区域布局更趋合理，生产要素向优势产区聚集。
    三是需求结构加快调整，内需潜力持续释放。消费基础性作用持续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稳步提升，发挥了“稳定器”和“压舱石”作用。一季度，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77.2%，比上年同期提高2.2个百分点，比资本形成总额的贡献率高58.6个百分点。居民消费结构加快转型。一季度，恩格尔系数为32%，比上年同期下降1个百分点。发展享受型消费增长较快。一季度，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中，医疗保健支出、教育文化娱乐支出同比分别增长15.8%、13.5%，分别比全部支出增速快8.1和5.8个百分点。投资结构不断优化。服务业投资增长持续较快。一季度，服务业投资同比增长12.2%，增速比全部投资高3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为60.1%，比上年同期提高1.6个百分点。高耗能行业投资下降1.6%，降幅比上年全年扩大0.7个百分点。
    四是区域结构继续改善。“三大战略”协调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取得积极进展，与沿线国家贸易稳步发展，双向投资快速增长。一季度，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额同比增长15.8%，增速比全部出口快1个百分点；自沿线国家进口额增长42.9%，比全部进口快11.8个百分点；对沿线43个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29.5亿美元，占对外投资总额的14.4%，比上年同期提高5.4个百分点。京津冀协同发展取得新成效，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设进展顺利，交通一体化建设提速，对周边的辐射带动作用增强。长江经济带支撑力度加大，下游产业向中上游有序转移，合理有效的产业分工协作格局逐步形成。“四大板块”良性互动。东部地区转型升级、开放创新走在前列，对全国发展的支撑引领作用日益突出。中西部地区后发优势继续发挥，主要发展指标增速明显快于全国。一季度，中、西部地区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分别快于全国平均水平1和0.9个百分点，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分别快2.4和0.2个百分点。东北地区经济运行企稳回暖。一季度，东北地区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0.5%，上年全年为下降3.1%；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下降15.5%，降幅比上年全年收窄8个百分点。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势头良好，新产业新动能加快成长
    各地区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强化创新引领，不断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大力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加快培育壮大新产业新模式，有效激发了社会创新活力和创造潜能，促进了新旧动能加快转换。
    一是新主体不断增加，新成果大量涌现。各地区深入推进“放管服”改革，深入落实和完善“双创”政策措施，大力优化营商环境，激发市场活力，新主体不断增加。一季度，全国新登记企业125.5万户，增长18%，日均新登记企业1.4万户。截至目前，我国众创空间已超4200家，国家高新区“瞪羚”企业超2000家。深入推进“互联网+”行动和国家大数据战略，部署启动面向2030年的科技创新重大项目，出台国家实验室建设顶层设计，新成果大量涌现，一季度，国内专利申请授权量39.6万件，同比增长6.5%，其中发明专利授权量8.7万件。
    二是新产业快速发展，新模式茁壮成长。一季度，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0.3%，增速比规模以上工业快3.5个百分点。1-2月份，战略性新兴服务业营业收入5025亿元，同比增长14.8%；实现营业利润682亿元，增长33.4%。4G网络不断发展，智能手机与移动支付日益普及，“互联网+”与各行各业加快融合，新模式新业态茁壮成长。一季度，网上商品和服务零售额同比增长32.1%，其中网上商品零售额增长25.8%，增速比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快15.8个百分点。受此带动，一季度，完成快递业务量75.9亿件，同比增长31.5%。
    三是新产品层出不穷，新服务方兴未艾。技术含量高、资源消耗少、绿色环保的新产品快速增长。一季度，工业机器人、光电子器件、运动型多用途乘用车（SUV）和太阳能电池产量同比分别增长55.1%、51.2%、25.5%和18.8%。现代服务业发展势头良好，上门理发、私人厨师、网上订餐等符合居民个性化、多样化需求的服务层出不穷。分享经济广泛渗透，跨境电商、共享单车、智能家庭、在线医疗等新服务方兴未艾。
    实体经济发展趋好，质量效益明显改善
    宏观经济政策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有效稳定了市场预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入推进，有效缓解了市场供求矛盾；简政放权和减税清费，有效减轻了企业负担，增强了市场活力；企业效益、财政收入和居民收入都呈现出积极变化。
    一是企业利润快速增长。工业企业效益大幅改善。受价格上涨、生产回升、成本费用有所降低等因素影响，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17043亿元，同比增长28.3%，增速比上年全年加快19.8个百分点。3月份，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为6.47%，同比提高0.49个百分点。一季度，41个工业大类行业中，38个行业利润总额同比增加，盈利面不断扩大。服务业企业利润快速增长。1-2月份，规模以上服务业企业营业利润同比增长37.1%，上年全年为下降1.1%。其中，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营业利润分别增长58.3%、46.8%和22.3%，对规模以上服务业企业营业利润增长的贡献达85.8%。
    二是财政收入增速回升。一季度，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44366亿元，同比增长14.1%，增速比上年全年加快9.6个百分点，比上年同期加快7.6个百分点，为2013年以来同期最高增速。其中，税收收入增长14.7%，非税收入增长10.6%；中央财政收入增长17.1%，地方财政收入增长11.7%。在税收收入中，受工业品价格上涨较快、企业效益改善较多带动，国内增值税（剔除营改增因素）增长22.5%，企业所得税增长18.8%；受外贸明显回暖影响，进口环节税收增长39.
        
    8%。
    三是居民收入与经济同步增长。一季度，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7184元，同比增长8.5%，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7.0%，分别比上年同期和上年全年加快0.5和0.7个百分点。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速高于GDP增速0.1个百分点，若扣除人口总量自然增长因素，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速高于人均GDP增速0.6个百分点左右。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继续缩小。一季度，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义增速和实际增速分别高于城镇居民0.5和0.9个百分点。城乡居民收入倍差由上年同期的2.59下降为2.57，缩小了0.02。
    四是市场信心明显增强。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继续回升。3月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为51.8%，比上月上升0.2个百分点，连续8个月处于扩张区间。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保持较高景气水平。3月份，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为55.1%，比上月回升0.9个百分点，连续6个月保持在54.0%及以上的较高景气区间。企业景气指数大幅提升。一季度，企业景气指数为123.4，比上年四季度提升9.9个百分点，连续4个季度保持上升。其中，即期景气指数和预期景气指数分别为120.2和125.5%，分别提升4.8和13.3个点。消费者信心指数处于近年来最高水平。3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为111.0，处于近年来较高水平。从整个一季度来看，消费者信心指数为2011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当然，在经济发展稳中向好态势加强的同时，也要看到国际上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依然较多，国内经济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依然存在，一些领域、地区、行业困难仍比较突出，分化状况不容忽视，结构调整任重道远，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任务艰巨。为此，下阶段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深入贯彻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政府工作报告部署，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保持宏观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坚定不移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深化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坚持以提高质量和效益为中心，抓住经济企稳回暖的窗口期，加大传统产业改造提升力度，着力培育壮大新动能新产业，持续扩大内需，加快转型升级，夯实经济持续稳中向好基础，努力实现全年发展预期目标并争取更好结果。
    作者为 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兼国家统计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