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龄：三中全会的改革期待

    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在即，社会各界高度关注中国改革的动向。中国改革开放已经进入第35个年头，在这个关键当口，舆论热议改革的共识是否在分化？改革的动力是否在减弱？改革的机遇是否在丧失？
    改革已步入深水区或攻坚阶段，是近期被经常使用的话语，这体现了人们对深化改革难度的认知。但再难也得改，而且改革必须全方位推进，既要继续改革经济、文化、社会等体制，也要积极稳妥地改革政治体制。继续“单兵突进”，而不“配套”推进，已经难以为继。必须以极大的魄力与勇气，全方位系统推进配套改革，才能发挥联动效应。
    中国改革进程的障碍，主要表现在经济政策、政府行政体制等多个方面。比如：一是政府与民众的利益蛋糕切分比例，政府权力越来越大，政府依然控制着庞大的国有企业和国有资产，以及关键的生产要素，并通过政府审批、产业政策、金融政策、土地政策以及国有垄断企业等手段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市场运行。2011年中国财政收入突破10万亿，而2002年尚不足2万亿，十年间翻了4倍多，其中中央财政从2002年的8515亿元猛增至52434亿元，年均增速超过20%，依然保持了分税制后“中央财政蒸蒸日上”的势头。这种政府主导的发展模式助长了唯GDP马首是瞻的片面倾向，到处大投资、大上项目，以致产生了结构性失衡的严重后果，部分产业产能严重过剩。
    二是土地财政已经成为地方政府倚重的半壁江山。数据显示，2001年至2003年全国土地出让金仅9100亿元，2004年收入近6000亿元，2007年约1万亿元，2009年达到1.5万亿元，2010年增至2.7万亿元，2011年已超3.15万亿，2012年在严厉调控政策下下降到2.7万亿元，卖地收入在地方财政收入中的比重也水涨船高，2003年为55.04%，2010年达到最高点74.14%，有些县市甚至在80%以上。
    三是国企特别是垄断国企利益强化，在中国政府4万亿“救市”计划的刺激下，受政策资源倾斜的个别国企开始了新一轮跑马圈地式的“新国资运动”，经济体制的市场化程度不进反退，一些领域国企垄断继续强化。
    中国30多年来的改革历程，利益关系不断进行着调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改革的起始阶段，利益基本是“普惠”性的，改革成果的分享大体是公平的。而后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由于改革的不配套，由于部分强势群体对改革的消极拖宕，不仅人为加大了深化改革的阻力，而且使改革成果的分配越来越失衡，贫富差距由此而不断拉大，各类社会矛盾由此而激化。利益固化本身就是对改革的反制，只有坚决打破它，改革才有动力，发展才有活力。利益集团扩张格局呈日益强化之势，严重侵蚀了社会的公平与公正，加剧了经济发展与国民财富分配的严重失衡。能否打破利益格局的固化模式，决定着改革的方向和成败。
    因此启动新一轮根本性改革已经显得越来越迫切。应当说，深化改革，增强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活力是走出目前困境，实现经济与社会全面转型的前提条件。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我们必须以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不失时机深化重要领域改革。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武汉市主持召开部分省市负责人座谈会时明确强调：“必须以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不失时机深化重要领域改革，攻克体制机制上的顽瘴痼疾，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进一步激发和凝聚社会创造力。”可以预期，推动市场化改革将是贯穿新一届领导集体改革蓝图的一条主线，即将召开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将突破利益坚冰，激发社会活力与市场活力，全面推动改革进程。
    （作者为中央财经大学教授、博导，应用金融系主任）
    来源: 人民论坛9月下（总第4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