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玲：冷静面对美国政府救市计划

    美国7000亿美元救市法案在被附加了诸多条件和限制后最终获得通过，但在议员们的犹疑和经济学家关于道德风险的讨论过程中，7000亿的威力折煞过半，救市效果如何且不论，资金来源已经引起观察者满腹狐疑。即使统计意义上美国经济并未衰退，联邦政府收入中个人所得税和企业所得税的下降趋势还是清晰可见的，近日美国失业率已经上升到小布什当政八年最高水平。假定不会出现意外趋势变化，静态地看美国联邦政府的财务状况，的确捉襟见肘，不容乐观。
    美国联邦政府2009财政年度预算收入2.65万亿美元，支出3.13万亿美元，赤字与计划的同期GDP相比等于3.3%，国债利息支出恐怕将超过财政收入的10%。这份预算的制订和审批是在2008年7月28日之前，两房危机、投行倒闭与股市暴跌等尚未完全显形。救市计划所涉金额除7000亿外，还附加了1000亿减税和500亿新增支出，这意味着2009财年至少会增加4000亿美元赤字。从2007财年披露的9万亿余额信息来看，联邦政府公债无外乎利用资本市场发债和直接从联邦政府内部基金借入两条途径，但是这两条路绝非永远畅通。
    首先，联邦政府内部基金虽然也记账与付息，但是和自家过日子"暂时挪用"性质相似，随着婴儿潮一代的老龄化以及各项社会保障体系改革措施的推进，能够拆东墙补西墙的余地越来越小，"内源融资"4万亿美元已近极限，新财年的赤字更多的要依靠真正的借贷，甚至要直接举借外债，可见，中国经济学者担心"布什救市中国埋单"不是杞人忧天。
    目前。美国联邦政府发行的尚未到期的各种期限债券已经有5万多亿，包括中国政府、日本政府、英国政府等债券持有人遍及全球，理论上除了美国政府，任何投资人均无法操纵这种无风险资产。危机之后30年券的市场收益率仍控制在4%，此时伦敦的美元30天存款利率水平都比它高50%，美国财长和联储功不可没，但还能支撑多久也是个未知数。两房案事实上使联邦政府又增加了5万多亿或有负债，或有负债不一定都要求联邦政府还本付息，但在没有清偿之前总归是一种风险要素。在这种条件下继续扩张发债规模，其风险可想而知。欧洲也身陷危机，石油美元向来飘忽不定，难道只能中国美元埋单？其实不然。
    美国政府的现金管理很先进，平时也经常发债，甚至发新债换旧债以便减低融资成本。只要美元市场在，美国政府就不愁发不出去债，不过是个成本问题而已，何况美联储也不会坐视不管，调整好发钞步骤即可。这份救市计划不是美国版本的汇金注资，汇金的资金来源是中国的自有储备，融资方式是定向特别国债，可以在几个工作日内完成；而美国联邦政府发债则更像高盛卖企业债，是一种日常活动，也可能会有幕后谈判或路演。7000亿也好4000亿也好，只是一个总额度，不是流量；影响市场波动的是流量而不是总量。
    但是，美国政府财政支出中，国防开支占1/5强，国土安全部的支出份额也在涨，难道"穷兵黩武式"的出口军火和战争真的就是美国人民福祉所寄吗？巴菲特说，每一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一个罪人都有未来。即便不宜追究谁造成了今天的危机，即便不期望颐指气使的世界警察立地成佛，总应该相信美国财政并非无药可医。我们即使不能独善其身，也断不会做冤大头代人买单。
    作者是央行研究部门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