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莫迪竞选的时候,一个承诺就是要在全国修建厕所,这一承诺至少对农村的选民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因为印度90%以上的农村没有厕所。
“野外如厕”对于人口不断密集的农村来说,也是个挑战,不但关系到面子的问题,也关系到社会生活质量的问题。莫迪上台之后修建了几千万个厕所,但是对于印度这个十几亿人人口的国家来说,“厕所革命”也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厕所,看起来并不是个什么值得拿出来讲的问题,但是它却是最大的民生,吃喝拉撒本来是联系在一起的,在饥荒的年代,没有人关注拉撒,但是在温饱之后,人的需求也就变了。人之所以为人,还是经过了一个文明化的过程,比如不能当众拉撒,所以就有了内急的问题,谁也无法超越这一点,因此,厕所对于政府来说是公共职责所在。
印度的确有在野外上厕所的习惯,这也是传统。在人口密度不大的时候,自然环境可以有自我净化,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人口越来越聚集,环境也就无法自我净化,就有了污染,也是传染病的渊薮,每年印度有20万儿童因腹泻而死亡。在城市里,就更严重了,人口密度非常大,人人野外如厕,河流也就这么污染了,即便是印度的母亲河也不能例外。
印度的经济发展也到了解决“如厕”问题的时候了,政府是有能力去解决这些问题,而民间也有这样的诉求。莫迪抓住了印度当下的主要矛盾,现在有消息说,3.5亿印度妇女等着上厕所,可以绕地球四圈,但相比于莫迪上台之前,情况也是有了不少的改善。印度还拍了个电影《厕所:爱情故事》,讲的就是女人上厕所是个大问题,女主角直接说,如果知道你家没厕所,我就不嫁给你了。这样的台词的确有些戏剧化,但是也反映出对厕所的需要是”刚需“,已经成为爱情故事的一部分。
印度人上厕所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变成国家形象和面子的问题,一些不太雅观的照片,总是给人脏乱差的感觉。不可否认的是,印度已经越来越进入现代社会,开始接受现代化社会的一套“文明”的标准,一套生活方式的标准。尤其是城市中,普遍使用了抽水马桶,但是贫民窟区是个问题,这主要还是规划或者资金的问题,便民设施就是毛细血管,需要延伸到每个角落。
印度的种新制度根深蒂固,厕所被认为是不干净的。如果在自己家里修个厕所,谁来收拾呢?印度人相信野外如厕是健康的,也是这种传统和制度的反应。如果要在农村地区推广厕所,最需要的是进行技术研发,能够在比较分散的农村地区开发出比较便捷清洁的厕所,这样可以绕开印度的习俗,迂回一下,在农村地区推行厕所革命。当然,技术的创新是需要成本的,另外,在农村地区建设厕所的成本比较高,虽然政府给予大量的财政补贴,对经济不慎发达的农村地区也是个负担。
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可能会比较快,尤其是在现有的市场经济格局之下,追赶战略是可能的。社会的变迁要慢得多,习俗根植于社会之中,甚至是潜意识中,要改,会非常难。另外,“厕所革命”也不可能实现厕所的全覆盖,比如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的水利部长辛德就被拍到路边小便,而那天正好是世界厕所日。辛德是不是打脸之举呢?也不是如此,如果你想上厕所,但是找不到厕所,怎么办?总不至于尿裤子吧。厕所革命是大趋势,但是也要留下人性关怀,总不能把所有人都要驱赶到厕所去方便,厕所,也是一个社会整天转变的缩影,需要资源,更需要耐心。(公共外交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