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自媒体”与公共话语空间嬗变

    新世纪以来，在计算机处理技术的驱动下，“自媒体”的发展经历了一个井然有序的演变过程：
    在人机互动阶段，以互联网BBS论坛为代表，网民多以匿名发言的形式发布自己的观点，社会公众的话语影响能力大为增强，舆论空间的话语秩序发生改变，新的社会热点此起彼伏，但大众的意见观念仍只能以单向、单一的方式传播。
    在交互共享阶段，网民在Web2.0的开放模式下，实现了更高层面的用户分享、信息聚合和虚拟空间内的自组织。从BBS论坛、手机短信、QQ到Blog（博客）、微博、微信，人与人之间打破了时间和地域限制，实现了意见生产与传播的多元交互，新闻生产实现了生活化，新的意见领袖不断涌现，思想和意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网络空间里民间舆论场被激活。
    虚拟情境阶段主要表现为虚拟社会的现实化和现实社会的虚拟化。在新的话语时空中，社会舆论图景被进一步想象与重构。比如，网络游戏、网络虚拟空间以及更具亲和力的生物媒介等，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无所不能的信息交互格局将逐渐从理论变为现实。
    “自媒体”是以计算机处理技术为基础的新媒体不断发展的重要成果，它推动社会舆论系统发生了显著变化。
    首先，扩大了社会公众的话语权。以报纸、广播、电视为代表的传统大众传媒，参与主体主要是记者、编辑和评论员等新闻机构的专业人员，以专业、客观的方式进行新闻报道，代表了社会主流思想文化的产物。自媒体则全然不同：由于网络空间的开放度和自由度提高，发布主体的参与门槛大大降低，只要接受过基础的文化教育，有思想和表达的欲望，人人都可以对时下热点新闻及焦点事件发表评论；表达方式便捷多样，无论是BBS论坛、网络聊天室还是博客、微博、微信，都没有明确限制某一职业或者某一阶层的人参与。可见，自媒体是对普通大众话语权和参与权的一种肯定，更是网络新闻评论主体平等性的重要表现。
    其次，推动了话语空间的深刻变革。网络空间内自媒体的发达促进了新一代公民重新集结，他们热情高涨，问题意识、发言角度、表现手法完全不同以往，而是以一种强势姿态表现出来。于是，与官方或主流话语相对应，民间话语、消费话语日益显现出来，形成了对立、交错的多层次舆论空间，以及一个众声喧哗的新舆论景观。以2012年7月北京暴雨后的舆论报道为例，一种是主流媒体的宏大描绘、官方叙事，一种是草根网民的微观雕刻、平民传播。其中，主流媒体试图呈现全面的真相，强调那些有正向意义的行为，比如“党员干部出现在抗灾一线”、“首都人民抗击暴雨的感人故事”等；而网络评论和自媒体的反思每每会从技术性深化到体制性，毫不忌讳呈现那些最原生态的细节，比如“的哥趁火打劫”、“暴雨中高速收费仍‘一丝不苟’”等。
    第三，构筑了开放性社会舆论系统。在互联网条件下，式样繁多的自媒体提高了使用者的自由度，逐步形成了快捷、多维、交互的舆论生产与交流系统。以微博为例，它是一种“所有人面向所有人”的多元非线性传播样式，不仅糅合了传统的人际传播、群体传播、组织传播和大众传播等多种方式，还通过用户之间的关注、评论、转发等功能实现交互影响。除个人用户外，众多报纸、电视、电台等新闻机构也加入到微博传播的行列，使其成为网民获取信息和人际交往的主要平台。
    随着自媒体的迅猛发展，从一元的主流意志到多元的价值诉求，封闭与揭露、宣教与抵触、沟通与互补已然成为舆论常态，一系列至关重要的观念、事实、情绪甚至是谣言、虚构的情景，渗透到人们的普遍意识中，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开放的舆论系统中，自媒体在为社会公众从事舆论实践提供多种解决方案的同时，也不断冲击着法律底线、道德规范和行业自律。于是，如何提升全民媒介素养，以公共理性精神重塑自媒体话语空间等一系列课题，摆在了政府与公众面前。
    （作者单位：河北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