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ows 7 在很多方面都与 Vista 不同。它在三年的开发周期后按时推出,能与旧版本兼容,并删去了在苹果公司“I'm a Mac”广告宣传中被嘲讽的所有安全许可协议。它外观漂亮,几乎和 Mac 电脑操作系统(Mac OS)一样时髦,并且还具有一些诱人的新特点,如支持多重触控检测器和 Aero Shake,后者使用户只要轻微晃动鼠标就能清理桌面。也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比 Vista 需要的运算马力要少。这种情况在之前的新操作系统上从未出现过。不过,最大的区别是视野和目标的不同。鲍尔默声称从 Vista 事件中得到了一些启示:现在已经不适合再试图推出“轰动性”产品 ─比如将 Windows 这种如此错综复杂的产品进行重构。
因此,他决定放弃这种做法。他招募了一位新的管理者,即史蒂文·希诺夫斯基(Steven Sinofsky)来监督设计工程。希诺夫斯基在 2000~2007 年间监管 Office 团队时,以严守期限而闻名。一位与 Windows 团队接触密切的高管如此描述他的变化:“重置或重启是我们常常听到被用来形容这种转变的词儿。”他说。“我们所做的就是(让)开发团队有清晰的概念,而这是以前所缺乏的。”在 Vista 的开发上,各团队同时进行不同的功能设计,互不了解。因此,当这些单独的功能汇总到一起时,经常发生不兼容的情况。“我们的目标是为这些功能订好计划,但它不光是个计划,还应该包括动机和业务原理。”这位高管说道。
希诺夫斯基监管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试用版测试,涉及的用户达到 800 万。他不厌其烦地在博客上写到各种细微调整,并与合作伙伴在网上保持联系。公司团队改掉了低效率的毛病,按时交出了一个完全可以操作、后台兼容的操作系统,这也把希诺夫斯基推上了 Windows 部门总裁的职位。这种新的开放度在市场上获得了共鸣。根据瑞士信贷集团的调查,58% 的企业用户对 Vista 的态度是不满意和极不满意。而对 Windows 7,只有 21% 的用户不满意,没有出现极不满意的情况。个人电脑制造商们看起来也很高兴。“我们对 Vista 的期望很高,但顾客的反应并不那么积极。”惠普公司个人系统部(Personal System Group)负责全球营销的资深副总裁塞吉夫·查希尔(Satjiv Chahil)说。“而这次的反应十分积极。这正是市场在寻找的东西。”最终,Windows 7 正是 Vista 当初应该做到的样子。
当公司重又恢复秩序后,微软又可以安全无虞地回到扩张主义的道路上来了。最大规模的地盘抢占莫过于网络搜索领域。鲍尔默承诺今后五年内在新的搜索引擎─必应上投入高达 10% 的运营收入(预计将为 110 亿美元)。为什么在网上业务损失惨重之下还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因为这个巨大的机会不容错过。微软公司认为,全球搜索引擎市场值应达到 800 亿美元。另外,鲍尔默意识到成为这一市场的领导能拥有比金钱更大的权力。Google.com 曾经有和 Windows 一样的影响力。掌握网络入口,让公司可以分销众多的各类产品,谷歌在这一点上效率很高。“他们推销 YouTube,推销 Chrome。”他指的是谷歌公司的网页浏览器。“如果换做我们的话,人们会说这是种不公平的竞争优势。”
众所周知,随客户软件重要性的逐渐降低,也相应地影响了微软公司。然而,必应象征微软公司保持自身不公平竞争优势的最大希望。鲍尔默认为谷歌尽管拥有很大的市场份额,它却十分脆弱。“目前,对谷歌图书搜索(Google Books)和垄断等等,人们有许多负面看法。”他说这话的同时,显露出一种反谷歌的情绪,随之他又将其挥去。“把这些都抛在一边,你得问问自己:‘我们的体验真的改变了许多?你找东西变得更方便了?还有改进的余地吗?’我认为确实有这个机会,而且应该有人抓住它。谁能做得最好?”
5月份,微软公司推出了搜索引擎必应,而且它肯定了穆格里亚的断言,即公司开始变得更注重客户。与谷歌极为简朴的首页相比,必应上有循环滚动的绚丽图片,并且嵌入了来自全球各地的有趣语录。和谷歌一样,这个站点的功能像是个跳伞点,但它有足够的魅力让你徘徊在此。访问者能看到比在谷歌网站上更多的搜索结果,甚至不用按鼠标就能播放视频。必应的组织更为直观,而且在实时搜索上更胜一筹─比 Twitter 的设置提高了一大步。
早期回报令人鼓舞。根据 comScore 的调查,在必应推出之前,微软公司的搜索引擎 Live Search 占领 8% 的市场。三个月后,必应达到 9.3%。同时,谷歌公司的份额下跌 0.4%。今年夏季,微软为必应达成一项协议,利用雅虎公司众多技术加强其搜索功能。一旦这一协议发挥作用,那么必应的份额可能会上升至 30%。“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微软公司在线观众部门资深副总裁尤素福·迈赫迪(Yusuf Mehdi)说。“最好的一点是,它依靠艺术设计和氛围而在一些特定人群中颇受欢迎,如小学生和女性。”
当然,公司的期望是用更大的访问量吸引广告商。克雷格·麦克唐纳(Craig Macdonald)是媒体购买公司 Covario 的首席营销官。他每年为 McAfee、英特尔(Intel)、宝洁(Procter & Gamble)等客户在搜索广告上花费 2.5 亿美元。必应的赏心悦目和引起的轰动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为此增加了支出,但结果却很失望。“我们看到浏览量增加了 15% 到 20%,但购置成本上升了 39%。”他说。与 Live Search 的流量相比,必应的用户主要来自 MSN 首页的访客,他们更年轻,对网络更精通,也更节俭。“他们成功地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我们说,‘我们打算撤退。’”
微软公司或许会从鲍尔默唤起的反谷歌情绪中受益。没人喜欢垄断,而且这个大家最喜欢的网络品牌已经成了电信、图书及媒体业眼中揩油的人。谷歌的一些合作伙伴也开始变得清醒了。“在谷歌的网站上,一切都是黑色的框框,且晦涩难懂。你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放在上面或下面。它们很难协调。”一家网站的总裁表示,该公司负责 Google AdSense 的广告,每年有 1,000 万美元收入。“谷歌之外的人都支持有人出来与它抗衡。”
走在公司杂乱无序的办公区内,你很难感觉到微软公司正与世界上最凶恶的对手进行某些业务上的斗争。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弥漫在硅谷的全天睡在桌子底下的新兴创业公司文化。许多高管周末在普吉特湾(Puget Sound)出海,在雷尼尔山(Mount Rainier)徒步、打高尔夫球,在马丘比丘(Machu Picchu)探险,他们晒得黝黑,身材健美。职员准时出席会议,常常开怀大笑,并且彬彬有礼。如果说生活质量是现在的大学毕业生在雷蒙德和雷德伍德市(甲骨文等公司总部所在地─译注)之间做选择时最重要的衡量依据,那么公司的确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