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跨境清算机制有助于人民币国际使用

    2009年7月，由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商务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银监会共同制定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正式公布，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从此拉开序幕。在中国经济稳步发展的大背景下，人民币境外贸易清算额快速增长。但相比于中国快速增长的贸易清算现状，支付清算基础设施略显落后，建立现代高效的配套清算体系是真正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完善的跨境清算机制将为人民币国际使用提供便利。
    对多数国家来说，所谓清算主要指的是国内各金融机构之间的行为，但当一国货币已经或即将成为国际性货币时，清算便往往从国内扩展到国外。跨境清算通常需要国内清算的配合，并以国内清算为基础来进行。目前全球范围内比较有代表性的清算系统为美国的CHIPS和Fedwire系统及日本的BOJ-NET，FXYCS，Zengin System和BCCS系统。
    CHIPS(clearing house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是“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的简称，是全球最大的私营支付清算系统之一，主要进行跨国美元交易的清算。与之相对应，Fedwire(Federal Reserve Communication System)是美联储转移大额付款的系统，遍及全国12个储备区的1万多家成员银行之间的资金转账，实时处理美国国内大额资金的划拨业务。同时，Fedwire为CHIPS提供最终资金清算，也就是说，无论CHIPS成员行是否加入Fedwire，均可指定另一家银行（必须是Fedwire的成员行）作为结算银行。
    日本的银行间支付清算体系主要由四个系统组成。一是用于对提交到同城票据交换所的汇票和支票进行清算的“汇票和支票清算系统(Bill and Cheque clearing system，缩写为BCCS)”，二是用于日本国内跨行转账清算的“全银数据通信系统(Zengin Data Telecommunication System，简称为Zengin System)”，三是用于外汇交易中的日元清算的“外汇日元清算系统(Foreign Exchange Yen Clearing System，缩写为FXYCS)”，四是主要用于包括民间运营清算系统产生的净债务在内的银行间债务清算的“日本银行金融网络系统(Bank of Japan Net Funds Transfer System，缩写为BOJ-NET)”。前3个清算系统由民间机构运营，第4个系统由中央银行“日本银行”负责运营。日本银行金融网络系统(BOJ-NET)在日元支付结算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参加其他清算系统的金融机构都必须在日本银行开户，最终通过日本银行金融网络系统完成彼此之间的资金清算。
    日元清算体系与美元清算体系比较，前者按照票据交换、国内跨行转账、外汇交易的不同结算需要，设立了不同的专业化清算系统，各系统之间互不交叉、各负其责；而美元清算体系以CHIPS和Fedwire两大系统为主，分为国内结算和国际结算。虽然两大系统的运营机构、清算方式等不同，但均能满足不同的清算业务需要，为多功能清算系统。按业务性质设立数个专业化清算系统，与清算体系中若干个功能相近、可以相互交叉替代的多功能清算系统并存，在技术和制度安排上哪方更先进、更合理难以一概而论，但从结果来看都可以满足作为国际化货币的清算业务需要。
    目前，从资金清算路径上来说，人民币跨境清算渠道主要包括代理行模式和清算行模式。代理行模式指境内银行作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境外参加银行的人民币账户行，通过账户划转的方式为境外参加行提供人民币资金的跨境清算服务、为境内试点企业办理人民币跨境收付汇业务，该方式始于边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清算行模式即港澳人民币业务清算行直接加入内地现代化支付系统，港澳地区银行通过清算行间接加入内地现代化支付系统，实现港澳地区与境内间的人民币资金清算，在这种方式下，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已延伸到境外。清算行方式始于港澳个人人民币业务，现已应用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 人民币跨境清算尚处起步阶段。由于目前境外的离岸人民币市场尚处于发展初期，人民币在境外使用渠道非常有限，人民币国际支付清算业务主要为跨境支付业务。与之相应，我国人民币跨境清算渠道也仅仅支持跨境支付业务，尚未形成严格意义上的人民币国际清算系统。当前的人民币跨境清算需要通过国内的现代化支付系统来完成，虽然现在的清算渠道能够支持代理行和清算行两种方式的跨境支付清算业务，但清算渠道比较分散，不利于监管部门全面掌握人民币国际流动情况。同时，人民币跨境清算渠道独立性不强、自动化程度不高，金融信息安全难以保障。
    随着业务发展，现行跨境人民币清算面临的问题日益突出。一是现行跨境人民币清算安排下，港澳人民币业务清算行、境内代理银行和境外机构境内开户银行均通过人民银行跨行支付系统办理跨境人民币业务，容易将境外风险传递给境内银行和支付系统，难以形成境内外人民币业务清算风险的有效隔离。二是随着人民币境外流通范围扩大，人民币跨境清算面临时差问题。现行跨境人民币清算主要依托人民银行跨行支付系统，由于系统运行基于国内工作时间，与中国不在同一时区特别是时差较大的欧美地区的银行，工作时间处理跨境人民币业务就存在时差问题。
    因此，为了进一步整合现有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渠道和资源，提高跨境清算效率，满足各主要时区的人民币业务发展需要，提高交易的安全性，创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中国人民银行在2012年决定组织开发独立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
    CIPS的全称是 Cross-border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主要功能是处理人民币跨境支付业务，可以比照美国支付体系 CHIPS来理解。CIPS业务处理时间和业务类型均独立于人民币大额支付系统(CNAPS)，CNAPS主要为境内银行业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参与者提供跨行人民币资金清算服务，是境内跨行人民币资金汇划的主渠道，对应美联储支付系统Fedwire。因此可以说，我国未来的支付体系类似于美国，但不同于日本。CIPS和CNAPS系统相互独立，但互联互通。境内机构可以作为这两个系统的直接参与者，而境外机构将不再与CNAPS直接相连，而作为CIPS的直接参与者或者间接参与者。
    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有四项功能：一是连接境内、外直接参与者，处理人民币贸易类、投资类等跨境支付业务；二是采用国际通行报文标准，支持传输包括中文、英文在内的报文信息；三是覆盖主要时区人民币结算需求；四是提供通用和专线两种接入方式，让参与者自行选择。未来，清算行将不再是境外人民币的主要“出路”（回流机制）和离岸人民币存款的定价基础，这些功能将由CIPS承担。同时，也将不再完全依赖SWIFT传递报文，金融安全性和独立性将会取得大幅提高。
    可以预见，随着人民币跨境清算机制的逐步完善，人民币在国际竞技场上的表现将更为成熟。跨境清算机制作为基础设施建设，是一国货币实现国际化必不可少的基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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