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刺激措施即将出台？

    中国3月份制造业活动进一步降温
    支撑经济增速对于中国自身以及全球都有重大意义。对中国而言，经济走软可能威胁创造就业这一政府最优先任务的完成，同时也将使国有企业改制和利率自由化等改革计划失去支持，进而导致短期增长进一步放慢。这是《华尔街日报》新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的主要观点。
    《华尔街日报》还认为，对于中国的贸易伙伴而言，中国经济放缓会令这些国家的增长也减慢。中国是亚洲和拉美大宗商品、美国和欧洲资本产品、以及日本电子产品的重要出口市场。据摩根大通估算，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率每减少一个百分点，将拖累全球其他地区GDP增长率降低0.35个百分点。因而中国经济的持续放缓引发了广泛的关注。
    今年以来，多项宏观数据表现逊色，令市场对中国经济走弱的预期逐渐升温。中国增长大幅放缓的最新信号来自汇丰3月份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该预览数据连续第三个月处于萎缩领域。按照汇丰3月24日公布的报告，3月份该指数为48.1，创8个月新低，其中的产出和新订单分类指数大幅下降，不过就业分类指数有所走高，但仍处在显示萎缩的区域内。在3月份疲弱的制造业数据出炉之前，1月和2月零售额、工业增加值、贸易和投资数据令人失望。
    经济放缓后宏观政策将如何应对？
    据路透社报道，越来越多迹象指向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在逐渐增大，宏观政策将如何应对成为市场关注的话题，在中央对经济增速容忍度提高的背景下，多家投行和券商认为当前财政政策仍有空间，投资项目审批将提速，而货币政策则相对谨慎，尚未出现降息降准的必要。
    中金公司经济学家彭文生等在报告中称，调结构和稳增长在短期的矛盾突出，短期总需求增长将继续承受下行压力，宏观政策面临如何平衡调结构与短期稳增长的挑战。“我们预计只要经济尚未显露系统性风险，政府就不会采取大力度的货币放松，宏观逆周期操作将主要依赖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仅限于微调。”他们写道。中金认为，从最高层对中国经济处在“三期”叠加（即结构调整阵痛期、经济增速换挡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叠加）的基本判断看，当前的宏观调控模式将不同于以往。政府不会片面追求GDP增长，而是考虑充分就业、环保、结构调整、防控金融风险等多方面因素。在财政政策上，该投行认为1-2月财政收支状况意味着剩余10个月有较大的扩张空间，并将全年财政赤字从1.2万亿元人民币上调至1.25万亿元，未来发改委投资项目审批速度将会加快，相应的债券发行审批也将提速。而且，某些领域的调结构可以兼顾稳增长，主要包括节能环保、医疗卫生、教育、住房保障、公共设施等与民生和保障密切相关的领域。
    申银万国则表示，如果经济硬着陆，能短期见效的手段仍然是投资。其报告称，国家今年预算内投资增加到4576亿元，新型城镇化建设，加大基础设施投资；落实非公36条，鼓励民营投资；通过税收优惠等鼓励企业升级型投资，这些都是已经在安排的政策。如果需要，完全可以通过加快这些政策的落实节奏来对冲经济的下滑。
    投行巴克莱预计，未来投资项目将提速，财政政策偏积极，进一步简政放权，并推进国企改革。中央主推的投资领域包括保障房、农村地区基建，大型水利项目，中西部铁路、公用设施建设等。
    在货币政策方面，尽管市场对调整存款准备金率的预期升温，但这些机构都认为近期可能性不大。中金认为，货币政策放松的空间小，二季度开始可能逐步有些微调，包括信贷窗口指导、放宽贷存比在某些时间点的约束、差别存款准备金率、加大对小微企业的信贷支持等定向宽松措施。他们基于货币政策微调和影子银行监管力度加大所导致的表外业务回表，将全年新增贷款预测从9.3万亿上调至9.5万亿；社会融资总量从20万亿下调至18.5万亿。另将M2增速预测从13%上调至13.2%。“短期内货币当局不会采取降低存款准备金率等力度较大且具有标杆意义的货币放松措施。”中金称，这主要是因为政府可以容忍经济增速比目标低一点。但如果增长大幅下滑，或者融资大幅紧缩，则政府降准的可能性将大为提高。
    申万也指出，货币政策以常规手段为主，现在还看不到降息降准的可能。他们分析，现在尽管人民币有贬值预期，但利率总体上仍在低位，央行更多会以常规手段例如公开市场操作、央票发行、SLO等调节流动性。只有外汇占款持续下降，利率出现明显上升，准备金率才会下调。在这种情况下，可能的政策组合还包括降息，同时进一步扩大存款利率上限至20%。这个政策组合在2012年6月份用过，对于当年经济企稳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利率市场化明显加快的情况下，如果经济低迷，需要保增长的话可以再用。
    巴克莱则预计，上半年央行将保持较宽松的流动性。若资本大量外流则存准有下调可能，也可能为防止出现信用事件导致的流动性危机而预先采取降准举措。他们认为，若经济增速二季度仍逊于预期，降息也存在可能。
    中国政府已经开始行动？
    《华尔街日报》在报道中认为，随着越来越多的数据显示中国增长大幅放缓，中国领导人正开始增加政府支出以防止经济增长率显著降低。最近几周，中国政府已悄然推出几项举措应对增长放缓局面，包括新划拨基础设施支出和放宽资金获得渠道。
    3月19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要求抓紧出台已确定的扩内需、稳增长措施。高盛分析师宋宇表示，在北京力争实现2014年7.5%的GDP增长目标之际，预计刺激政策会发生调整，主要侧重于政府支出。最近，国家发改委已批准斥资人民币1424亿元修建五条铁路，浙江省的城市也批准了一些基础设施项目，同时中国的电网公司2014年前两个月支出增加了22%。中国也在寻求重振低迷的楼市，证监会新近批准两家房地产开发商定向增发股票，这是四年来首次允许房地产公司以这种形式筹资。
    《华尔街日报》表示，这些措施出台之前，中国大幅放宽货币政策。自1月底中国春节造成现金紧张以来，中国货币市场利率大幅下降。此外，贷款成本之所以下降，主要原因还在于中国央行近几周引导人民币走软而形成额外现金供应。
    今年截至1月中旬，人民币兑美元升值0.2%。此后，人民币兑美元贬值2.9%，将今年初以及2013年全年2.9%的增幅几乎全部抹消。尽管大部分分析人士认为央行引导人民币贬值是为遏制外国热钱的流入，但一些分析人士也认为，此举也是为了抵消不断放缓的经济增长所带来的影响，为陷入困境的出口商提供有利条件。
    推出刺激政策时机未到
    刺激性措施目前不在中国经济政策制定者的考虑范围之内。2011年和2012年中国GDP增速大幅放缓的时候，为确保这两年的GDP增幅都能超过7.5%这一目标，中国领导人放松了信贷，推出一系列支出举措。凯投宏观（Capital Economics）经济学家普里查德警告说，任何刺激性计划都必将推升信贷增长，而在过去五年间，信贷一直在与美国、日本、欧洲和韩国信贷泡沫破裂前相当的速度增长，而信贷泡沫破裂在这些国家产生了严重的衰退。他说，他们或者是放松货币政策限制，或者是加速投资审批，前者将令信贷加速增长，后者将为未来积累负债。他还补充说，免费的午餐是没法弄到的。
    一些分析人士预计，今年第一季度中国GDP的同比增速将从2014年第四季度的7.7%滑落至7%左右。摩根大通早前将今年全年的增速估计值从7.4%调低至7.2%，美银美林则将估值从7.6%调低至7.2%。中金基于经济下行压力和政策以调结构为重的判断，在3月24日公布的报告中，将2014年GDP增速预测从7.6%下调至7.3%，CPI和PPI预测从此前的3.1%和0%下调至2.5%和-1.0%。
    李克强总理曾表示，为确保就业状况，经济增速不能低于7.2%，这一数字似乎是北京的底线。巴克莱的分析师常健说，如果中国经济增速不加快，对结构性改革的支持就会减弱。
    IMF总裁拉加德日前也表示，中国经济改革重于经济刺激。她敦促中国政府将根本性经济改革放在短期经济刺激方案之前。实施刺激方案旨在提振疲弱的经济增长，与采取短期措施相比，投资教育和医疗等长期耐久性资本要更好。她认为这样可以令中国未来处于一个更稳固的基础之上。她说，放慢增长并不要紧，实际上这是为了更快的增长。如果中国试图刺激经济增长，到头来可能会令债务问题雪上加霜，而且会推迟经济的再平衡。
    （编写：李彦松，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宏观经济与政策跟踪》课题组成员）
    （中国社会科院经济研究所网络中心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