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启动新一轮经济“微刺激”

    据媒体综合消息，中国经济今年第一波“微刺激”政策配套于4月2日出炉。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当天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时宣布三大举措，表示要加快中西部铁路建设和投融资体制改革，给小微企业减税，并部署措施让金融对棚户区改造发挥更大支持作用。多份外资银行分析报告认为，上述刺激力度适中的财政政策在市场预料之中，不会像2008年金融危机后中国出台的4万亿元振兴配套那样带来经济过热问题。
    新一轮经济“微刺激”政策启动
    据新加坡《联合早报》报道，在政府网站的描述中，参加这次会议的官员表示，中国会在今年“激发企业活力、有效扩大内需、促进就业”。政府还表示做好了采取进一步财政措施的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帮助经济“应对不可预期的挑战”。经济学家将政府的这些新举措描述为“小规模经济刺激政策”。汇丰银行（HSBC）亚洲经济研究联席主管曲宏斌和该银行的中国经济学家孙珺玮在一份研究简报中写道，“这可能是一系列微调措施的开端。”
    然而，政府表示愿意帮助的许诺，4月3日在上海股票市场上只得到了微弱的响应。股票价格在上午有所上升，但下午出现下跌，以当天下跌了0.7%收盘，主要是受了银行业和房地产开发商股票下跌的影响。股票的下跌反应出人们的一种担忧：政府的刺激措施可能力度不足。4月2日夜间的宣布中只有一个马上的结果，就是要将现行的、小微企业的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延长一年，这些企业的年度应纳税所得的第一个6万元将免税至2016年底。国务院还表示，正在考虑将提高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实施范围的上限。除此之外，国务院的宣布中没有多少其他细节，只提到要加快铁路建设、以及继续改造城市中的棚户区。中国计划今年投产铁路新线6600公里以上，比去年增加1000多公里。李克强总理表示，政府将为住在470万套各类棚户房的居民修建和改建住房。
    自2月底以来的整个3月份期间，中国还对货币市场进行了大规模的干预，发行了大量的人民币，用以购买美元。这至少将人民币的价值暂时降低了约1%，使国外市场上的中国出口产品更有竞争力。这些在经济中流动的额外人民币也降低了短期利率，让处境困难的房地产开发商和其他大笔借款方继续借款变得更容易。
    但是到目前为止，中国这次刺激措施的规模仍远小于全球金融危机期间2009年的刺激措施规模。当时中国用庞大的支出项目，限制了经济放缓的速度。中国的央行还极大地提高了广义货币供应量，其规模之大让美联储（Fed）的量化宽松政策相形见绌，量化宽松指的是调整货币供应和利率以刺激经济增长。从那以后，中国领导人一直在呼吁要将经济向以消费为主导的增长模式转型，但事实证明实现这一目标并不容易。亚洲开发银行在一份报告中呼吁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政府调整财政政策，以促进把更多穷人包括进来的经济增长。总部在马尼拉的这家区域性借贷机构的副首席经济学家庄居中在香港接受采访时说，中国严重依赖消费税为政府开支提供资金，这不能解决中国的贫富差距问题。中国的消费税主要以增值税的形式征收，大多数消费者产品的售价中有高达17%的增值税，这项税收几乎占政府收入的一半左右。而大多数富裕国家中，消费税占政府收入的三分之一弱。与此同时，中国一直在努力想引入房产税，该税的征收对象主要是富人，而且中国的个人所得税只占政府收入的十分之一，而这部分税收在富裕国家占政府收入的约三分之一。
    在调结构和促增长间寻找平衡
    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亚洲主管尼古拉斯?康索纳利（Nicholas Consonery）表示：“这一声明是一种十分有限的刺激经济增长的承诺。对于该声明，更恰当的解释是，该声明的目的是为了提振国内对经济的信心，而不是作为一系列激进刺激举措的前奏。尽管如此，这一声明确实为更激进的举措做好了准备，一旦经济持续降温超出中国领导人的承受力，这些举措就会推出。”
    目前，中国一方面希望降低经济对由信贷推动的基建和房地产投资的依赖，一方面又希望维持高增长速度和高就业率。这些举措的危险在于，它们的刺激力度可能不足以让市场相信中国经济增速会就此提高，而对于那些希望看到中国政府更长期的改革承诺的投资者来说，这些举措的刺激力度可能又太大了。中国改革的动力之一是旨在减少中国对信贷不断增长的依赖性，而中国经济增长所需的资金却来源于信贷。
    微刺激的目的在于稳经济非促增速
    香港《经济日报》发表社评认为，中央微刺激的目的在于稳经济非促增速。国务院常务会议前晚公布推一篮子稳经济措施，内地股市闻讯高开，惟其后下滑低收，此因中央并未如外界期望般出重手放水刺激经济，只是推出增加铁路投资、加快棚户区改造、扩大小微企业减税范围等微刺激措施。惟市场并未心息，纷言微刺激不足提振经济，增速恐跌穿7%，中央还将出重招放水，如调低存款准备金率等。
    外界是否真的如此看淡经济呢？未必，惟冀唱淡经济迫中央放水，让金融市场有更多炒作空间的意图，却相当明显。但此算盘打响的机会不高，此可见于“微刺激”反映的中央思路。其一，中央要保的是就业，并非经济增速。近期经济并未如外界所想般差，更重要是总理李克强的区间论，重点是保充分就业。其二，重财税而轻货币工具。微刺激核心之一便是扩大小微企业减税范围，因小微企最能吸纳大量劳动力，有助稳住就业。其三，更倚重市场手段。微刺激包括由国家开发银行成立专门机构，发行专项债券用于棚改与城市基础设施的工程，此显然要借用市场资金而非中央印钞为项目融资，减少对市场的直接干预。
    其实，从人行连续7周净回笼收水，已反映中央对经济忧心不大，且要续行实际稳中偏紧的货币政策。故市场虽图以唱淡经济来迫中央大放水，但除非经济出现意料不到的大减速，否则中央只会续以微刺激措施为经济短期保暖，而以推进改革如容许民企进场打破垄断行业，以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为经济中长期添引擎，此是外界包括投资者需要掌握的中央思路。
    别对“微刺激”太乐观
    《中国投资参考》（China Confidential）拉斐尔?哈尔平分析认为，对中国经济“微刺激”不能太乐观，理由有四个：（1）没有宣布任何新的内容。一套刺激方案需要，嗯，刺激，但是国务院并没有透露任何政策变化。加大经济适用房建设力度一直是中国房地产政策的必备内容，今年的具体目标维持不变。针对小微企业的即将实施的税收优惠政策在3月的全国人大上已经公布。加快铁路建设——这在中国通常标志着“刺激”——严格说来并不属实。中国今年新建铁路将比去年多出1000公里，但这个6600公里的新线总长并不是一个新目标。更重要的是，尽管今年新建铁路目标有所提高，但铁路固定资产投资目标仍比去年6640亿元人民币的支出减少了340亿元人民币。这似乎表明，2014年将要新建的铁路大部分属于已有项目，而不是需要新投资的新项目。（2）本来可以宣布一些新的内容。按照中国第12个五年规划的目标，到2015年底投入运行的铁路总长要达到12.3万公里。到2013年年底，中国已建成的铁路总长达到10.3万公里，这意味着今年的目标给明年留下1.3万公里的铁路建设目标。北京方面显然有提高今年目标的余地，但它没有这么做，这意味着按照目前进展速度，中国可能达不到第12个五年规划的铁路建设目标。其它基础设施领域——如机场和油气管道——也落后于第12个五年规划的目标，但也没有什么迹象显示，北京方面有意加大这些领域的建设力度。（3）经济适用房建设不会逆转当前房地产市场放缓态势北京方面加快建设市场外的经济适用房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由于规模大得多的商品房市场正在放缓这个事实而黯然失色。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2月住房销售同比下降1%。在《中国投资参考》（China Confidential）追踪的42个地方市场，今年前三个月的交易量同比下降23%。保障性住房（包括经济适用房和棚户区改造）去年在城镇住宅销售中仅占13%，在在建的城镇住宅建筑面积中仅占15%。（4）信贷等于刺激。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趋缓，住宅销售下降，都是因为信贷偏紧。最终，北京方面只有放松信贷市场才能促进经济增长。2013年年中基建投资上扬之前，社会融资总量在该年前六个月增长31%。中国国务院4月3日没有发出信号表明，它有意放宽货币政策立场，或停止遏制影子银行体系发展。今年1-2月社会融资总量同比下降3%——这才应当是投资者从中寻找真正刺激迹象的指标。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宏观经济与政策跟踪》课题组李彦松整理、编写）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网络中心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