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南海推广教育券择校办法(易宪容；9月23日)

    据报道，广东省的南海区政府，目前正要推广教育券择校的办法，以解决中小学义务教育的竞争问题。其具体做法是，该区义务教育实行义务教育券制度，政府将所有教育业务的公用费用，经过计算平摊到每个学生身上，以教育券的形式发放给每个享受义务教育的南海籍学生。这样，学生可凭教育券选择学校，从而促使中小学教育形成有效市场竞争机制。
    可以说，中小学教育作为一种特殊的公共品，它如何分配、如何形成有效的市场竞争机制，一直是现代经济学讨论甚多的问题。因为，如果中小学义务教育是一种一般的公共品，那么每一个人使用不会影响到他人的使用，如国防，多一个人的需求与少一个人的需求都一样。
    但是，中小学义务教育是一种特殊的公共品。一方面，它具有巨大的正向外部性，受教育者知识增长不仅增强了个人谋生之道，也是整个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因此政府或社会愿意免费提供；另一方面，当一种教育资源为一人享用时，他人则无法享用，它完全具有私人品的性质。对于中小学教育这种混合的公共品来说，如果制度安排不合理，它就有可能完全成为掌握这种资源的个人或单位谋利之工具。
    目前，我国的中小学教育为什么会成为国内的暴利行业？并不在于大家看到教育乱收费的问题，而在于靠近这种教育公共品资源的人把这种政府提供的免费资源转化为个人或单位谋利的工具。如何来避免这些问题，减少教育资源的浪费，有经济学家就设计教育券来分配这种特殊的公共品。
    因为，在教育券的办法下，家长和学生们有选校的充分自由。不管是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他们自行决定收费标准，学生们不管念哪一所学校，从政府手中得到的补助都是一样的。为了争取学生，学校间的竞争会大幅提高。优胜劣汰，学校之间的竞争机制形成，可以使教学品质得以大幅提升。
    但是，教育券办法的实施必须有以下一些前提条件：中小学教育这一公共品分配的公平性、有效的教育资源评估体系（无论是存量还是流量）、有效的教学质量评估体系、健全的教育市场环境的基础设施等。
    因为，中小学教育作为公共品，它的分配原则应该体现公平性，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民众，其分享的多少是齐一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由于区域、城乡、政府对该单位投入具有差异性，个人对中小学教育的分享是相当不公平的，这也就导致名校稀缺，不少人愿意出钱来分享更多的公共品。
    既然教育资源要公平分配，那么全国有多少教育资源、某一地区有多少教育资源都得从存量及流量上评估清楚。这样，一是对整个教育资源的存量进行评估，评估之后，不同的学校就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进行竞争。否则，即使学生有选择学校的自由，但各学校前提条件不同，根本上无法竞争起来。
    二是对教育经费的流量进行公平分配，即全国或某一地受教育者享受同一额度的教育经费（可以用教育券的方式分发）。无论你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是如此。然后个人可以用教育券来选择适应自己的学校。教育券使用有多者，等个人义务教育结束时，由政府退之为货币；教育券不足者完全由个人自己支付。
    但是，从这次南海义务教育券的分配情况来看，估计教育券所占教育经费的流量有限，教育券办法推行所达到的结果会相当不明显。
    很简单，一个小学生每年获得一张面额250元的义务教育券，不仅该面值之和占整个教育资源流量的比重很小，而且占一个小学生一年所需要的费用也很小，甚至于对于富裕的南海区来说是微不足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推行教育券的办法所要达到的效果会十分不明显。
    还有，如果学校教学质量的评估体系不健全或不发达，由于教育信息严重的不对称、由于学生及家长通常没有足够的资源与能力对所选择学校进行评估，个人凭教育券择校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再有学校的数量分布、地理位置等都是学生择校不易的问题。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教育券办法实施后，如果相应的法律规则不改善，也容易进一步扩大上下层民众之间的分裂。家庭比较富有的，家长教育程度较高的子弟，可能集中在一类学校，家庭贫穷的，家长教育程度较低的子弟，可能集中在另一类学校。这样，不仅造成了社会阶层之间无法交流，而且两者之间的差别越来越大。
    因此，改革国内中小学义务教育的资源分配方式，分配教育券可以在一些地区试行，同时相应的条件与制度环境也要不断建立起来，这样才能保证这种制度安排朝向有效率方面运作。同时，中小学义务教育的改革应该是多样化的，比如容许一些学校公开招标，以合约的方式来管理经营；也以学校自治的方式办学；以专门学校办学等，以便让学生及家长有更多的选择自由。办学方式的多样化，同样是市场竞争的一种方式。
    总之，推行中小学义务教育的教育券办学，是国内中小学教育改革一种新尝试，是国内中小学教育市场化的方向。但我们还得研究这种方式生存的条件，并尽量地为其发展创造条件。同时，国内中小学教育的市场化的方式是多元的，我们应该有更多可尝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