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消费经济研究》评介

作者简介：杨洁，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甘肃兰州730000
    社会生活史作为近几十年来唐代文化研究的一个热点，引起了学术界的重视，优秀论著层出不穷。近年新出的一本力作是张雁南博士的《唐代消费经济研究》，由齐鲁书社于2009年出版。该书之意义，正如郭绍林先生在序言中所说，是迄今为止海内外研究李唐300年间消费现象的唯一专著，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可读性。
    全书共33万字，分9章，第一章首先对整个唐朝的消费情况做一介绍，包括衣、食、住、行和婚丧几个方面。第二章至七章分别就消费经济所涉及的主要内容，包括不同社会群体的消费行为差异及原因；消费观念和消费方式的变化；帝王对节俭消费的倡导；上层社会的休闲和节假日消费。第八章结合前面几章的研究，对唐代消费经济的历史地位和作用进行评价。第九章为附录，作者选录了反映唐代消费经济思想的一些重要论著。通读全书，可以看出本书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研究方法的新颖性。按照传统历史学的视角来看，民众的消费活动属于社会生活史的研究范畴。李斌城先生的《隋唐五代社会生活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徐连达先生的《唐朝文化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年)都从社会生活史这一角度入手，对消费活动进行分析，并已达到了较高的研究水平。本书虽然也是从社会生活史视角来观察，但是主要将消费作为一种经济活动，利用西方经济学中的消费经济学理论来统领全书。消费主体是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成为本书研究的重点。作者将唐朝的消费主体分为官僚、商人、僧侣和农民四大类，认为官僚阶层是唐代社会消费的主体，商人和僧侣消费日益增长，而占社会主体大部分的农民则存在消费短缺的现象。
    在分析消费结构时，作者利用恩格尔系数来进行考量(74、184页)。恩格尔系数(Engel's Coefficient)指的是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是反映生活水平高低的一个指标。恩格尔系数越高，食物支出比例越大，说明生活水平越低。作者的研究表明，农民家庭的恩格尔系数高达95%，而上层官僚贵族则低至百分之几，由此反映出两者消费结构上的差异。
    第二，研究层层递进，不局限于消费活动本身。本书立足于唐代消费经济中的生活消费，首先将这些消费现象分类列举出来，接着从消费主体、消费结构、消费水平入手，分析它们的差异和变化，并对产生差异的制度、物价和自然条件等因素进行了探讨。在对消费经济现象研究的基础上，作者又着眼作用于这些消费活动的唐朝人的消费观念的变化，由朴素节俭转向金钱至上，由追求富足到及时行乐，由节俭到奢侈的消费观念转变。作者这种从对经济现象的研究上延到消费思想的讨论，使得本书的论证更为全面、合理，而不是简单的仅以消费活动而论消费经济。
    第三，资料翔实，史料引用严谨。作者思路清晰，论据充分，论证有力，对《全唐文》、《全唐诗》和《太平广记》等大部头史料运用娴熟。全书史论结合，有理有据。作者娓娓道来，为我们展现了大唐盛世贵族及百姓消费、娱乐、休闲的鲜活画卷，读来生动有趣。
    谈到本书的缺憾，主要是在资料方面，敦煌吐鲁番出土的唐代文书是反映唐代社会生活的极佳材料，惜作者未加以充分利用。此外，书中大量引用《全唐文》和《全唐诗》等史籍，如果能够在注释中标明所引版本的具体页码，则更便于读者查找参考。书中还存在小失误，第199页谈开元通宝的重量时，说到“当时，一枚足值五铢钱重4克”，事实上，此时五铢钱早已退出流通，开元通宝与五铢钱是完全两回事。但整体而言，作为专门研究唐朝消费经济问题的著作，本书具有相当的学术价值，值得读者仔细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