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要素价格和劳动力成本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研究

    摘要：本文使用BVAR模型研究了资源要素和劳动力成本因 素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研究发现，我国价格总水平波动具有较为明显的成本推动特征：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和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影响显著，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对我国价格总水平有一定影响，劳动报酬增长率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基本影响较小。
    关键词：价格总水平，资源要素，劳动力成本
    资源要素和劳动力因素对价格总水平的走势有重要影响。2012年，我国全年CPI涨幅为2.6%，为2010年以来的最低值，其中我国生产资料价格持续走低，企业原材料成本下降，下游产品价格上涨压力得到减轻等原因不可忽视。同时，为刺激经济复苏，当前世界各国纷纷出台了一系列宽松货币政策，可能引发全球流动性泛滥，这将进一步导致原材料、能源等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进而提升我国产品生产成本，包括劳动力成本，最终导致我国价格总水平的波动。在这样的背景下，分析成本端因素的变动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尤其是从实证角度来分析我国价格总水平波动是否具有成本推动特征，并厘清我国价格总水平波动原因，对于政府调控价格总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一、资源要素价格和劳动力成本
    影响价格总水平的机理分析从成本推动角度来说，资源要素价格和工资都可能会对价格总水平产生影响。然而，对于某些成本因变动是否会导致价格总水平的上涨则有待商榷。
    关于原材料、燃料、动力等上游产品价格上涨是否会影响价格总水平的研究。一些学者认为，上游产品价格是总生产成本的一部分，上游产品价格上涨导致的生产成本上涨必然会导致最终产品价格上涨。然而，现实却存在三种使得上游产品价格上涨并不传导至CPI的机制：一是劳动和资本不会导致投入品价格上涨；二是在经济周期的扩张阶段，生产率上升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成本上涨的冲击效应；三是虽受到成本冲击，但厂商为维持或扩大消费群体，涨价幅度可能低于成本上涨幅度（C1ark，1995）。另外，市场供需环境对于价格传导也具有较强作用，特别是当前我国内需不足，消费疲软，这使得上游产品价格几乎不向CPI传导（陈建奇，2008）。
    关于国际能源价格上涨是否会影响价格总水平的研究。根据国际贸易理论，国外物价上涨影响进口价格，进而工业品出厂价可能会上涨，最终带动国内价格总水平的高企。另外，除前述成本推动效应外，国际能源价格还通过收入效应影响我国物价总水平：受价格上涨影响，居民可能会减少支出，或者选择其他替代方式进行消费，用以抵消成本推动冲击；而成本推动效应和收入效应究竟何者占优，即实际情况中，国际能源价格对国内价格水平的综合影响如何，则需要通过实证分析才能确定（中国经济增长与宏观稳定课题组，2008）。
    关于工资上涨是否会影响价格总水平的研究。相关研究指出：当工资增长速度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速度同步时，产品价格不会变化，也不会影响价格总水平；但是如果工资增长率超过劳动生产率增加速度，其差额必然由产品价格上涨来填补，即出现工资上涨导致的价格总水平上涨（王金明，2012）。此外，在要素价格冲击下，货币当局为保证就业和经济平稳增长而增加货币供给是造成价格总水平上涨的重要原因；工资上涨导致收入增长，进而引起有效需求增加是工资因素导致价格总水平上涨的重要传导渠道（范志勇，2008）。
    由于当前学术界对资源要素和劳动力等成本因素是否会导致价格总水平上涨存在争论，本文将实证检验我国成本因素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
    二、实证分析
    （一）数据说明与模型构建
    本文使用从1999年1月至2012年9月的月度数据。以同比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来度量我国的价格总水平波动情况；工业增加值，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和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直接采用月度同比数据；以季度平均劳动报酬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平减，得到季度平均劳动报酬的实际同比增长率，并转化月度平均劳动报酬实际同比增长率。以上数据均来自中经网统计数据库。采用WTI原油现货价格月度同比增长率度量国际石油价格增长率，数据来自美国能源署网站。
    本文将使用BVAR模型，通过在基准模型中加入新变量的方法，研究加入变量后的模型在预测期内能否提高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从而判断某种因素是否能够影响我国的价格总水平。
    本文选用1999年1月至2004年12月为模型的起始估计区间段（内样本数据），向前预测1期（即2005年1月）至12期的CPI，然后延长起始估计区间段至2005年1月，即将1999年1月至2005年1月作为内样本数据，向前预测1至12期，依次类推，直至预测结果达到最后一期，以估计结果计算模型的Thei 1值①。
    本文选择以CPI、工业增加值增长率和实际利率为内生变量的模型为基准模型BVAR（1）。BVAR模型需要确定其滞后阶数、相对紧度ω、衰减参数d和总体紧度γ的取值。本文参数选择的具体过程如下：首先，采用确定模型的最优滞后期，选自滞后期为12。其次，在系数可能取值中选取组合，使用泰尔混合估计方法对BVAR模型参数进行估计，并得到各模型的预测序列。最后，综合比较1步Thei 1值和1－3步平均Thei l值、4－6步平均Thei l值、7至12步平均Thei l值来选择最优的系数组合。
    各模型的超级参数的具体选择过程如下：首先，给定超级变量的可能性取值，其中，γ={0.0005，0.0008，0.001，0.05，0.1，0.2，0.3，0.4}，d={0.5，1，2}，ω={0.5，1}。本文将考虑12期预测。其次，分别对各个模型的不同系数组合的预测精度进行综合考虑，选择最优参数组合。
    （二）实证结果
    本部分实证研究资源要素和劳动力等成本因素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考察的因素包括：上游产品价格指数（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和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国际石油价格增长率，劳动报酬增长率。表1给出了不同BVAR模型对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预测精度用Thei l值表示，若Thei 1值越高，则表示该模型对于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越差。
    根据表1的结果，我们可得如下结论：
    1.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影响显著。通过在基准模型BVAR（1）中加入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构建BVAR模型BVAR（2）。表1数据显示，在预测期为1时，加入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的模型BVAR（2）的Theil值是0.86，比基准模型BVAR（1）的0.84大了2.6%，加入新变量降低了模型的预测精度。而从第2期开始至第12期，BVAR（2）的Theil值一直低于BVAR（1）的，这意味着加入新变量后模型对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有所提高。模型预测精度的提高幅度呈现驼峰状，随着预测期的提高，加入新变量模型的预测精度相比基准模型的提高幅度先增大，而后递减。在第6期，加入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后的模型对于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提高幅度最大，BVAR（2）的Thei l值比基准模型BVAR（1）的降低了8.9%。在12期，BVAR（2）的Thei l值比基准模型BVAR（1）的仅降低0.6%。从结果中可知，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的上涨对我国价格总水平造成压力。
    2.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对我国价格总水平有一定影响。在基准模型BVAR（1）中加入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构建BVAR模型BVAR（3）。虽然加入了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后，模型预测精度有所提高，但是预测精度的提高幅度并不大，加入新变量后对通胀预测精度提高幅度最大的是在第6期和第7期，BVAR（3）的Thei 1值比BVAR（1）的降低3.3%左右。从结果中可知，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的上涨对我国价格总水平造成压力。
    3.国际石油价格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影响显著，而且其影响存在滞后性。在基准模型BVAR（1）中加入平均劳动报酬增长率，构建BVAR模型BVAR（4）。表的数据显示，加入了石油价格的模型对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都高于原变量的。随着预测期的提高，加入新变量后的模型对于价格总水平的预测精度提高幅度先增加再减少。从第4期起至第8期，加入新变量后的模型对于价格总水平预测精度提高幅度较为稳定，BVAR（4）的Thei l值比BVAR（1）的降低幅度稳定在8%左右。其后，加入新变量后的模型对于价格总水平预测精度的提高幅度逐渐减少。
    国际石油价格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可能有两方面的影响。一是由于石油是很多消费品的生产原料，石油价格的上涨必然会导致生产成本的上涨；另一是由于石油价格上涨会引发人们的通胀预期，从而导致价格总水平因预期上涨而上涨。国际石油价格对我国的影响存在滞后性主要是由于我国对国内石油价格调整时间滞后于国际石油价格变动时间。
    4.劳动报酬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较低。在基准模型BVAR（1）中加入平均劳动报酬增长率，构建BVAR模型BVAR（5）。表1数据显示，BVAR（5）的Thei 1值一直高于BVAR（1）的，加入平均劳动报酬增长率后的模型的预测精度反而显著降低了模型的预测精度。随着预测期的增加，添加新变量的模型对价格总水平的预测误差就越大。这显示劳动报酬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基本没有影响，我国并不存在工资推动型价格总水平变动。由于和其它成本相比，我国劳动在国民总产出的占比较低。因此，劳动报酬的提升对我国最终产品价格的推升作用并不大。
    三、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研究发现：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指数和国际石油价格增长率对我国价格总水平影响显著，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对我国价格总水平有一定影响，劳动报酬增长率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较低。根据本文的研究结论，我们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1.密切关注上游产品价格变动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我国应积极推进能源定价市场化改革，更为高效合理地利用原材料以降低我国经济增长的原材料消耗量，从而降低上游产品价格变动对我国通胀的影响幅度。
    2.健全应对成本输入型价格总水平上涨的机制。一方面，应建立规模合理的能源储备，以缓冲能源价格的输入型风险，适度平滑过于频繁的国际能源价格波动。另一方面，建立更为合理灵活的国内外能源价格联动机制。
    3.密切关注劳动力成本上升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虽然当前我国的价格总水平上涨受工资成本的影响较少。但是，考虑到我国工资的持续上涨，在未来可能会导致我国出现工资成本推动型价格总水平上涨。政府应该未雨绸缪，积极采取措施化解此种风险。
    本文是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成果（12XNH061）。
    ①Thei l值，是一种预测精度指标；如果Theil Theil（U）<1，说明预测方法M的预测精度优于随机游走模型。当Theil（U）的取值越接近于0，说明预测效果越好，反之则反是。
    参考文献：
    [1]中国经济增长与宏观稳定课题组.外部冲击与中国的通货膨胀[J].经济研究，2008（5）
    [2]范志勇.中国通货膨胀是工资成本推动型吗？——基于超额工资增长率的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2008（8）
    [3]潘建成、唐诗磊.信心如何影响中国通货膨胀[J].统计研究，2010（10）
    （作者单位：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