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党论 刘晓龙：政治关系、进入壁垒与企业绩效*——来自中国民营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摘要：在我国，由于政府对行业准入的严格管制，很多行业的进入壁垒很高，基本上都是由国有企业垄断。近年来随着市场化的改革，某些政府管制的行业逐渐允许民营资本进入。本文以2004~2006年民营上市公司为样本发现，民营企业采取政治策略能有效帮助其进入政府管制行业，进而显著提高企业绩效，促进了企业的发展。换言之，民营企业与政府的政治关系越好，其进入高壁垒行业的可能性越大，而进入了高壁垒行业及进入程度越大的企业的经济绩效要显著高于其他企业。这加深了我们对民营企业建立政治关系的动机及效果的理解。
    关键词：政治关系；进入壁垒；企业绩效；民营企业
    *本文作者感谢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20080440118）、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0772084）与（7080206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70532003）和中山大学经济研究所基地建设经费的资助。本文在第二届《中国会计学刊》研讨会的报告得到了参会的各位老师的许多建议。作者还感谢中山大学管理学院郑国坚博士、中山大学岭南学院才国伟博士、重庆大学辛清泉博士、华南理工大学杨德明博士的建议与帮助，当然文责自负。
    一、引言
    改革开放20多年来，民营经济已成为我国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统计资料①显示，在1989~2005年间，民营经济创造的国民生产总值以年均28%的速度增长，民营经济占GDP 的比重已达65%，对国民经济的贡献度也超过非民营经济部门，成为社会就业的主要渠道、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和对外贸易的主要组成部分。不过，与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不同的是，我国民营企业在多方面遭受着制度和政策上的“歧视”，而在市场准入方面的政策“歧视”尤为突出。陈斌等（2008）统计发现，只有约20%的民营企业进入了汽车、交通运输、能源、金融等政府管制行业，而国有企业的这一比例则高达90.31%.
    从行业准入角度来看，这些管制行业②的准入在我国一直受到政府审批、法律法规的限制，这是造成这些行业进入壁垒高的根本原因。但是要指出的是，正是由于这种较高的进入壁垒，使得垄断这些行业的国有企业获取了超额的经济利润。同时民营企业所处的产业竞争激烈、成长空间有限，造成它们有动机进入新行业寻求新的发展机遇，而垄断行业的稳定收益是吸引民营企业进入的主要原因。所以，我国民营企业的成长总是与不断面临和消除各种进入壁垒相联系的，同时这些壁垒主要体现为政府的管制性壁垒和在位国有企业的抵制行为。
    近年来随着市场化的改革，某些政府管制的行业逐渐允许民营资本进入。尤其是2005年2月24日，国务院通过新华社正式下发了《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该意见明确规定允许非公有资本进入垄断行业和领域，这被认为是吹响了民营企业向垄断行业进军的号角。但是由于游戏规则始终掌握在政府的手中，从而这种行业的准入也是相对的③。那么民营企业为了进入这些进入壁垒高的管制行业，需要做很多“功课”。
    这些“功课”中，“关系”可能是其中很重要的环节。张军（1995）就认为“关系”这一非正式的经济手段在转轨经济中所起到的作用是极其重要的。关系无论对个人还是对企业等组织而言都具有便利资源配置和获取资源的功能（刘少杰，2004），此外，关系还能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经济主体也可以利用关系从掌权者那里获得影响（Bian and Soon ，1997）。在中国目前转型经济的情况下，政府环境构成了民营企业外在环境的重要部分，对企业的生存和发展以及企业之间的竞争都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如何应对政府环境、处理与政府的关系也就构成了民营企业战略决策和经营行为的重要方面（张建君、张志学，2005）。
    在本文，我们试图研究这样的话题：在同等条件下，如果民营企业拥有良好的政治关系④，那么在进入高壁垒行业时是否更容易？同时，进入高壁垒行业的企业的绩效是否会更高？本文首先通过文献回顾对民营企业进入管制行业时建立政治关系的动机进行了理论解释，然后对民营企业进入高壁垒的管制行业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进行了探讨。最后，基于我国民营上市公司2004~2006年共887个样本数据，进一步通过实证说明在我国民营上市公司中，具有政治关系的企业更容易进入高壁垒的政府管制行业，而这种进入壁垒的突破及进入的程度都能显著提高企业的经济绩效。
    本文的后续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建立理论分析框架，并提出本文的实证假设；第三部分给出了本文数据的处理方法以及变量选择；第四部分是实证结果；第五部分对实证结果进行讨论，并指出未来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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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结论与讨论
    在目前转型经济的背景下，我国的民营企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但是也一直以来遭受着市场准入方面的政策“歧视”。在我国，由于政府对行业准入的严格管制，很多行业的进入壁垒很高，基本上都是由国有企业垄断，这为民营企业的进入造成了很大的障碍。正因为如此，民营企业尝试通过建立良好的政治关系来帮助其突破管制性壁垒，进入政府管制行业以获得更好的企业绩效。
    本文论述了如下问题：民营企业的政治关系如何影响企业进入高壁垒的政府管制行业，以及管制行业的进入又如何影响民营企业的经济绩效。本文以中国民营上市公司2004~2006年的数据为样本，对上述问题进行了合理的理论论证和实证检验。本文研究表明，民营企业采取政治策略能有效帮助其进入政府管制行业，进而提高企业经济绩效，促进企业的发展。换言之，民营企业的政治关系越强，其容易进入壁垒高的行业，而进入高壁垒行业及进入程度大的民营企业的绩效要显著高于其他企业。
    尽管有不少学者展开对企业政治行为对企业绩效影响方面的实证研究，但总体上只是指出可以影响企业绩效的多种政治资源，缺乏对某一类具体的政治资源如何影响企业绩效的深入分析。本文从进入壁垒这样一个现代产业组织理论的重要概念人手，详细分析并论证了民营企业政治关系、进入壁垒与企业绩效三者之间的关系，为进一步更好地理解中国经济转型时期民营企业进入政府管制行业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视角。但同时，由于对进入壁垒进行研究的实证文献较少，本文对进入壁垒的刻画可能缺乏全面性。
    此外，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中国民营企业家的政治关系对突破管制性壁垒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然而仍有许多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比如说，民营企业政治关系发挥经济功能的作用是否会随着我国市场化程度的提高而弱化呢？如何控制民营企业通过政治资源在进入政府管制行业时谋取不当利益呢？这些问题需要在进一步的研究中深入分析。
    （作者单位：罗党论，中山大学岭南学院；刘晓龙，中山大学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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