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经政所赴澳洲调研“人民币国际化”报告

    *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国际金融研究中心（RCIF）讨论稿，2014年4月16日
 
      长期以来，中国与澳大利亚都有着良好而密切的贸易投资关系，促进人民币与澳元在双边贸易和投资中的使用，不仅有利于加强两国金融合作，支持中澳之间不断发展的经济金融关系，更有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计价和结算职能的发挥，为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奠定坚实的基础。
    为此，社科院世经政所于2014年2月26日至3月2日赴澳大利亚就人民币在中澳两国的跨境使用以及人民币国际化等议题进行实地调研。调研组与澳大利亚财政部人员、澳大利亚智库和悉尼大学相关研究人员等分别进行了沟通与交流，现将有关情况报告如下：
    一、澳方对人民币国际化的整体态度
    从总体上来看，澳大利亚的私人部门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关注度较高，不少民间智库、金融企业和学术机构都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景进行了研究和分析。根据澳大利亚国际金融与监管中心（CIFR）的报告，他们认为，在不出现重大经济、市场或政治阻碍的情况下，中国将在未来十年内取得人民币国际化一系列实质性的进展，包括取消绝大部分或全部资本管制、利率汇率市场化、人民币成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等。
    澳大利亚的进出口企业对人民币计价结算的动向也相当关切。CIFR在2013年下半年对中澳双边贸易企业的问卷调查显示，98%的澳大利亚企业意识到人民币结算这一方式的存在，49%预期交易对手方会鼓励使用人民币结算，更有63%的企业表示，愿意在未来增加对人民币的使用，表明澳大利亚进出口企业对在跨境交易中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已有较为充分的心理准备。
    政府部门方面，澳大利亚财政部人员对人民币国际化表达了支持的态度，并表示澳大利亚乐意成为人民币离岸中心。但他们同时也指出，人民币能否成为国际货币，在跨境交易被广泛接受，最终取决于市场的力量。因此，在他们看来，资本项目开放、人民币可自由兑换可能是市场参与者选择是否使用人民币的重要先决条件。
    二、人民币在中澳跨境使用中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一）宏观政策层面
    目前中澳两国政府为促进两国之间的双边贸易和投资，便利人民币和澳元在贸易投资结算中的使用，满足经济主体降低汇兑成本的需要，已形成一系列的政策支持框架，包括签署货币互换协议、人民币对澳元直接交易、以及澳大利亚人民币清算平台的搭建等，这些无疑都增强了人民币贸易和投资参与者的信心，加快了人民币国际化在澳的步伐。
    然而，CIFR的报告指出，部分政策并未达到其预期的目标。以人民币澳元直接兑换为例，理论上，这一措施应当能够减少买卖价差，增加换手率，从而提升外汇市场流动性。但实际上，直兑开启之后，由于企业参与度较低，相关业务主要形成于银行间市场，多数交易金额较小，且被用来投机或对冲风险。银行间市场形成的价差无法传递到外汇市场，制约了人民币在当地影响的扩大。
    （二）微观企业层面
    在微观层面，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中澳双边贸易中的人民币计价和结算。根据CIFR调查，澳大利亚对中贸易企业认为使用人民币结算最为不利的是对以美元计价合约的偏离，这将增加他们的交易成本，而中国企业则更为担心人民币结算的汇率风险。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相比澳大利亚企业，中方企业事实上更不愿意接受人民币贸易结算。这可归结为三方面原因：一是中国的银行不愿意放弃高利润的外汇交易，因此部分大陆银行据传会对用人民币结算的企业加收费用或延迟结算；二是如果出口以人民币计价和结算，交易的真实性难以被证明，出口退税较难落实；三是中国出口商有时倾向于用美元结算，因为它更容易兑换成其他货币。
    投资方面，基金等机构投资者普遍认为人民币国际化会给他们带来很好的投资机会，但市场监管环境、市场准入、资本项目管制、上市公司治理水平等问题都是制约他们投资中国资本市场的因素。
    三、思考与建议
    综上，人民币国际化在澳大利亚起步以来，发展势态良好，引起了市场参与者的广泛关注。在调研过程中，我们既感受到了澳大利亚私人部门对人民币国际化前景的热切期待，也注意到实际操作层面所存在的一些障碍。下一阶段，除进一步深化我国金融体制改革外，还可考虑从以下三方面推动人民币在中澳跨境使用中职能的发挥：
    一是不断完善中澳两国便利人民币和澳元跨境使用的宏观政策框架，增强市场参与者对人民币相关业务的信心，提升私人企业对人民币的接受度。对既有政策框架要保持关注，定期审视其落实状况，及时了解障碍和问题所在并予以修正。
    二是理顺人民币贸易计价结算机制，确保人民币结算安排简便高效，开展企业教育，增进国内进出口企业对人民币贸易计价和结算的了解，同时鼓励发展与人民币计价结算相关的风险管理产品。
    三是推动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健全市场运行机制，完善监管体系，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同时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加强对境外机构投资者的信息披露，提升人民币金融资产的国际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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