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洪波：我国服务业占比快速增长的原因

近几年来，我国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增长迅速，2013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占比首次超过第二产业成为第一大产业，2015年服务业增加占比又首次超过50%，2016年占比达到51.6%。服务业的快速增长不仅表现为增加值占比方面，在就业、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FDI占比等方面都表现出了快速增长的趋势。然而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前，我国服务业各项指标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一直比较平稳，是什么原因促进了近年来服务业占比的快速增长呢？笔者认为主要源于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我国服务业占比快速增长是服务业自身快速发展的结果。服务业快速发展得益于以下方面：第一，消费者需求拉动。根据恩格尔定律，随着人均收入的不断提高，人们的消费需求将不断转型升级，收入弹性低的商品在消费支出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低，而具有高收入弹性的商品在消费支出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一般情况下服务相对于农产品和工业制成品来说具有较高的收入弹性，因为有形的农业和工业制成品的劳动生产率相对于消费性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较快，因此有形的农产品和工业制成品的价格会越来越低，而服务业中许多行业无法大规模生产，劳动生产率进步相对缓慢，这些行业为消费者提供健康、精神、文化以及其他满足个性等方面的需求，因此这些消费性服务价格不但不会下降，反而会持续上升。工业制成品和服务之间的这种差别决定了在长期来看，无形的服务比有形的农业和工业制成品具有较高的收入弹性，当消费者的收入不断上升之后，其在服务上的支出比例将会越来越高。2015年以来，中国人均GDP已超过8000美元，并步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在满足了物质需求之后，我国消费者对服务的需求数量和质量不断提高，因此消费者相对其他产品较快的需求增长是拉动服务业快速增长的重要动力和原因。第二，近年来我国在大数据、移动互联网和云计算等方面发展迅速，这些行业除了自身属于生产性服务业之外，它们的广泛应用促进了我国一些传统产业的升级改造，特别是近年来我国迅速发展的“互联网+”和大数据技术的应用，这个应用新技术和改造传统产业的过程对一些生产性服务行业的拉动作用比较大，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某些生产性服务业的快速发展。第三，近年来服务业领域的改革初见成效。制约我国服务业发展最主要的因素是制度因素，而近几年围绕服务业的制度改革不断出台，比如“营改增”的试点和全面推广，这些改革举措释放了服务业的发展活力。当然，目前我国服务业领域的制度改革仍需继续深化，围绕服务业领域的改革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国内对服务业的需求巨大，但是服务业的供给仍然不足，特别是其中的生产性服务业和部分消费性服务业，随着服务业领域改革举措的进一步实施，我国服务业的发展空间将会进一步提升。
    其次，近年来工业增长持续放缓是我国服务业占比快速上升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工业增速放缓的原因也有以下几个。第一，目前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背景下，去过剩产能仍在进行，而且已取得部分成效。我国过剩产能绝大部分集中在工业行业，如钢铁、煤炭、水泥、平板玻璃、船舶等，在去过剩产能的过程中，工业增长无疑首先受到影响，因此去过剩产能是目前工业增速放缓原因之一。第二，中国工业生产成本不断上升，促使一部分原本在中国的工业企业特别是制造业企业向要素成本更低的东南亚国家迁移，还有一部分工业企业不断向虚拟经济转移。与此同时，流向中国工业的FDI增速下降，2013年工业FDI占比首次低于50%，直至2016年工业FDI占比不足30%，而服务业FDI占比超过了70%。这种变化与我国不断上升的土地、劳动力、环境等要素成本有密切关系，而工业相对于服务业来说对这些要素成本更加敏感，因此目前不断上升的工业生产成本也是我国工业增长放缓的原因之一。第三，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国际需求低迷是造成我国工业增速放缓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在长期形成的全球化分工体系下，我国主要以制造业融入全球化分工，因此外需低迷对我国的工业尤其是其中的制造业影响最为直接。这从我国的出口数据可以看出，进入新世纪到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前这段时期，我国货物出口总额年均增长26%左右，这段时期也伴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同时第二产业和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也非常稳定，而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我国货物出口总额年均增长仅为5%左右，并且在2009年、2015年和2016年我国货物出口总额还出现了负增长。因此，长期以来我国以制造业融入全球化分工的模式受到冲击，制造业增速随之放缓。第四，高端制造业还没有及时补上。虽然近年来我国高端制造业有所发展，但其发展还没有完全补上由上述三个原因所致的工业增速下滑的缺口。
    综上，近年来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在GDP中占比快速增长既与服务业自身发展有关，又与我国工业增长放缓有关，是这两个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仅其中一个方面都不能完全解释近年来服务业占比快速增长的现象。
    另外，我国服务业整体占比快速增长的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其中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不足是最为突出的问题。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的目的是实现产业结构高级化，提高我国产品和服务的附加值，高附加值行业主要包括先进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而这些行业的发展都离不开生产性服务业特别是高级生产性服务业的支撑和投入。目前发达国家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占GDP50%左右，而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仅占GDP15%左右，因此，努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仍然是未来我国产业发展的主攻方向之一。
    （作者单位：扬州大学商学院，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6BJY129〕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