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匈牙利大选与未来匈政治与经济走向

    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马骏驰
    2018年4月8日，匈牙利举行了转轨以来的第八次议会选举。根据官方初步计票结果，匈牙利执政联盟（青民盟和基民党）获得压倒性胜利，达到了三分之二多数议席。在西方民主体制下，欧尔班成功连任三届总理，这实属罕见。欧尔班借此再次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实际上，除了匈牙利一直以来突出的难民问题、“疑欧”情绪、民族主义之外，此次选举还呈现出了以下三个更值得关注的特点。
    第一，较高的参与率并未给反对派带来优势，反而增加了执政联盟的选票（主要是青民盟）。选举前，各个反对党积极造势，让更多的人参与投票，通过提高参与率的方式来稀释执政联盟的选票。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截止投票当晚18：30，参与率已经达到了68.13%，这是匈牙利转轨以来第二高的参与率。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些增加的选票很大一部分投给了青民盟，这进一步扩大了执政联盟的优势，使其再次获得了三分之二的多数席位。
    这表明，反对派选举前的动员取得了很大效果，但是这些一直以来“潜伏”着的选民更加支持欧尔班。这一点从地区选举中也可以看出来。在此次选举中，除了布达佩斯等4个选区外，其余选区中一律都是青民盟的候选人获胜。更重要的是，根据各类民调机构的结果显示，欧尔班在2010年执政后，其支持率并未出现较大下滑，而是一直保持在高位。
    第二、欧尔班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明确的选举纲领。相比于左翼社会党的“让我们实践公正！”“政治可以是另一个样”、党的“新起点”等竞选口号，欧尔班在2018年的大选中并没有清晰、明确的口号和纲领。只有在3月6日，欧尔班在匈牙利工商会的经济年鉴大会上的讲话明确了青民盟未来的主要几点内容：不顾国内和国外的压力，将会继续阻止难民进入匈牙利；每年提高退休金和家庭的税收减免；减少雇主的税收负担；农村现代化；匈塞铁路、高速公路等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等。
    这表明，虽然青民盟没有明确的纲领，但是相关的政策措施都获得了一定的民意支持。当下西欧由于难民危机和恐怖主义势力导致的各类事件频发，匈牙利选民逐渐意识到了难民可能给本国带来的安全隐患，因此对于选民而言，虽然欧尔班在之前八年的执政期间，不断出现腐败等丑闻，但是强硬有效应对难民的措施更为重要。此外，税收的减免和补贴的提高都给家庭带来了直接的福利。相比之下，反对派的口号则更加单一，主要集中在推翻欧尔班政府、给匈牙利带来新希望以及谴责欧尔班腐败等，这些口号都与选民的日常生活距离较远。
    第三、左右两翼的反对派已经抛开了自身一直以来坚持的政治路线，寻求合作以制衡欧尔班，但最终并未实现。传统的极右翼政党，尤比克党在选举前一段时间内路线明显软化，党主席沃那·加波尔（Vona Gábor）一直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与更多的选民寻求互动。左翼社会党候选人卡拉乔尼·盖尔盖伊（Karácsony Gergely）甚至表示，一个左翼与极右翼联合的政府都要好于现在的欧尔班政府。这种路线的改变导致了党内的分歧和党际间的矛盾。尤比克党的副主席便认为这种路线的软化不符合尤比克一直以来的路线方针。在党主席辞职后，该副主席直接表示，尤比克政党需要更新换代。而反对派中的另一个左翼政党则表示，他们不会和任何极右翼政党合作。这种态度使得反对派之间和政党内部出现了裂痕，进而无法统一力量推举出联合候选人以制衡欧尔班。
    上述这三个因素再加上难民危机等各类外部因素，使得欧尔班成功连任总理。未来其政府在政治和经济政策方面会有一定的调整，但是大的方向不会改变，这将对中匈关系带来积极影响。具体来看：
    第一、坚持开放的外交政策，给中匈各领域关系带来一定保障。欧尔班前两届政府一直坚持向东和向南开放的外交政策。中国则在向东开放政策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政治关系方面，中匈双边关系在2017年5月已经提升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经贸投资关系方面，据最新统计，2017年中匈双边贸易额达101.4亿美元，同比增长14.1%，首次突破100亿美元大关，呈现出了稳步加强的趋势。金融合作方面，匈牙利是中东欧地区人民币清算中心所在地，中国—中东欧国家银行联合体的协调中心也设在了匈牙利。在这样一个紧密合作的背景下，未来欧尔班政府很可能将会继续保持并尝试加强与中国的关系。
    第二、调整匈牙利经济结构，以提高本国的竞争力，这给中国投资带来新的机遇。欧尔班前两届政府的经济政策集中在降低匈牙利债务水平、恢复经济增长和提高就业。目前来看，相关政策已经取得了一定成绩。下一届政府很可能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本国经济竞争力的提高，一方面，适当减少对汽车产业的传统依赖，另一方面寻求对高附加值产业的投资。对中国来讲，匈牙利的部分中小企业是西欧跨国型企业国际产业链中稳定的供应商，在特定领域具备领先的技术和工艺。对这些中小企业的投融资不仅成为中国相关产业升级的可选方案，也将为匈牙利带来较大益处。
    总之，2018年的匈牙利大选并无太大悬念，但是也折射出了匈牙利政治和经济体制下的一些问题和变化。欧尔班在接下来的四年内，将会继续保持原有的政治方向，并进一步加强与中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