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国际收支向均衡收敛

    国家外汇管理局2月8日公布了2016年四季度及全年我国国际收支平衡表初步数。数据显示，2016年四季度我国外汇储备减少1495亿美元，全年减少4487亿美元。而根据央行的“官方储备资产表”计算，四季度外汇储备减少1559亿美元，全年减少3198亿美元。这两类数据的区别在于，收支平衡表只反映因国际收支交易而形成的外汇储备变动，而储备资产表还要计入因汇率、资产价格变动等非交易因素而形成的外汇储备账面价值变动。相比储备资产表，收支平衡表反映的2016年央行“维稳”——向市场提供外汇资金以调节外汇供需平衡——力度更大。
    根据储备资产表计算，2015年外汇储备减少了5127亿美元，从这个角度看，2016年央行为调节汇市而投入的外汇资金减少了1929亿美元。但根据收支平衡表计算，2015年外汇储备减少了3423亿美元，由此可见，2016年央行实际向市场提供的外汇资金较2015年多1064亿美元。这反映出，2016年跨境资金流出的压力比2015年更大。我们之前根据储备资产表估计2016年跨境资金流出压力较2015年减轻是不准确的。
    为什么2016年外汇储备账面价值的减额（3198亿美元）少于央行在国际收支交易中净投入的金额（4487亿美元）？主要原因是2016年10月之前美元整体上是贬值的，这使得外汇储备中的非美元资产的账面价值上升。此外，2016年储备资产的价格也可能有所上升。这透露出两方面的好信息，一是2016年美元并不是一直强，市场高估了美元的强势；二是外汇储备的投资策略变得更为有效。
    另一方面，收支平衡表反映的2016年跨境资金流出压力较2015年继续增强值得重视。与2015年一样，2016年的国际收支格局仍然是“经常账户顺差、资本账户（指不含储备资产的资本和金融账户，人们一般称之为资本账户）逆差” 。但是，与2015年比较，2016年经常账户的顺差收窄了，从3306亿美元减少为2104亿美元；而资本账户的逆差扩大了，“非储备性质的金融账户”逆差从4856亿美元增加为4903亿美元。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是国际收支平衡表的初步数据，“净误差与遗漏”尚未从四季度的“非储备性质的金融账户”数据中剔除，这会造成资本账户逆差被高估。因此，准确的说法是，2016年经常账户顺差收窄而资本账户逆差维持较大规模，导致了跨境资金流出压力增强。
    长期以来，我国的国际收支格局在大多数年份是“双顺差”，使得外汇储备不断增长。近年我国国际收支格局开始向“一顺一逆”转型，2012年以来，除了2013年，其余4年都是资本账户逆差。这种转型是正常的趋势，在发达经济体，由于储备资产基本维持稳定，“一顺一逆”的国际收支格局几乎就是必然的。但我们也要看到，我国资本账户逆差的扩大似乎有些快。
    通过直接投资和证券投资两条渠道流出的资金规模都快速增长了。2012年对外直接投资增加650亿美元，2015年扩大为1878亿美元，2016年进一步增加到2112亿美元。由于2016年外商对华直接投资有所减少，我国直接投资项目第一次出现了逆差。2012年对外证券投资增加64亿美元，2015年扩大为732亿美元，2016年达到近1000亿美元。其他投资则表现出波动性大的特征，受汇率预期影响很大。对外投资的增长反映了居民全球配置资产的合理需求，但其中有一些非理性、不合规的现象，导致跨境资金流出压力大。
    国家外汇管理局新闻发言人指出，四季度以来，非储备性质的金融账户逆差（含净误差与遗漏，下同）可比口径下环比有所收窄，其中直接投资转为净流入，表明近期市场主体对外投资更趋理性化。他预计，从未来形势看，我国跨境资金流动总体将朝着均衡收敛。
    我国国际收支在“一顺一逆”的格局下向均衡收敛，是有着现实基础的，但其实现也有赖于有关部门的积极引导，使对外投资更加理性、合规。例如，在提升对外投资便利化的同时，外汇部门要加强执法，打击外汇违法违规行为。在鼓励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同时，督促他们认识到对外投资的风险。另外，国内宽松的货币环境也是对外投资快速增长的原因之一，适度收紧流动性也是推动国际收支向均衡收敛的重要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