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中国网时事评论员
一颗高贵的灵魂,终于遁离喧嚣的俗尘。5月25日凌晨,著名女作家、文学翻译家和外国文学研究家、钱锺书夫人杨绛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享年105岁。澎湃新闻经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对这一消息进行了确认。杨绛,原名杨季康,祖籍江苏无锡,1911年7月17日生于北京。
杨绛先生与辛亥革命同龄,出身名门,天赋文才,读了政治系,爱着文学书,懂史、悟世,明理、养性。一生与“书”结缘:爱写字读书,嫁与钱钟书。虽历经世纪沧桑,仍保有平和向往。在动荡岁月坚守信仰,在人生际遇敏于尊严——以高山仰止的学问,在治学与为人的旷世遭逢中,每每又矮到泥土里,开出无艳无香的花儿来。
她的丈夫如此评价,“最才的女,最贤的妻。”先生是当之无愧的才女。由杨绛先生翻译的《唐-吉诃德》被公认为最优秀的翻译佳作,至2014年已累计发行70多万册;早年创作的剧本《称心如意》,被搬上舞台长达六十多年;93岁出版散文随笔《我们仨》风靡海内外,再版达一百多万册,96岁出版哲理散文集《走到人生边上》,102岁出版250万字的《杨绛文集》八卷……先生是世人眼中的贤妻。她守候着人类最小的社会单元,为人生创造了美丽的“第一秩序”——家庭。贤婉及此,连婆婆都曾忍不住感慨儿媳,“笔杆摇得,锅铲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锺书痴人痴福。”
奇闻轶事之外,当我们怀念杨绛先生,所深深怀念的,也许只是三种情怀:一谓学养。先生离世,学风浩然。当学术浮夸、学术不端、学术腐败横行,舆论自然格外惦念风清气正、互学互鉴、积极向上的学术生态。在刚刚召开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顶层设计再次直言“必须解决好学风问题”。治学,在于治人。治人,在于治心。对待学问,大学者也好、小学生也罢,若不能有虔敬之心,秩序与规则迟早会凌空虚蹈。
二谓风骨。1949年,先生夫妇与胡适讨论去留问题,母校牛津大学、香港大学都来函高薪聘请,但他们还是留了下来。“一句话,我们是倔强的中国老百姓,不愿做外国人。我们并不敢为自己乐观,可是我们安静留在上海,等待解放。”振华中学上海分校校长,或许是杨绛先生一辈子当的最大的“官”,尽管她为学校中兴付出了巨大努力,她却始终认为:“我在上层是个零,和下层关系密切。”
三谓心态。据说先生每年都要“躲”生日,曾一再告知出版社等机构不要去她家看望,也不要祝寿。并表示:“我无名无位活到老,活得很自在。”在《百岁感言》中,先生说道:“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有了这样的认知,微信公号上隔三差五热一次的《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一百岁感言》《人各有命,命全不讲理》等文章,才疗伤了不知多少颗心。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是先生的人生感言。是啊,一生传奇,一缕烟云。她活在澄明蔚然的世界,远离呕哑嘈杂,拒绝脂粉溢美。“贡献一生,做做学问”,归于人世间的赤子之心。女神走了,一切赞美与感叹或许都是妄言,然而好在,有文字,有书籍,她的美好却可以传续下来。再见了,杨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