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脸蛋不能当大米

　　只看脸蛋太空洞，太乏味，太无聊，好些人的追求，除了那看起来还鲜亮的外表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人长得好看程度，现在叫颜值，听起来好像挺科学似的。拼爹还没过去，拼颜值的时代又来了。举国上下，最讲究的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好看点。一般情况下，人们是在P图，稍微讲究一点的，就是整容。没见过真人，只看照片，是绝对没法相信的，即使见了真人，也有可能是整过的产品，本来是什么样子，真要想知道的话，得雇私人侦探去查。

　　好看的俊男靓女，工作好找，事儿好办。当今之世，无论干什么，似乎都是颜值第一，有了颜值，诸事好说，没有，那就慢慢来吧。最离谱的事儿，是影视剧，不要演技，不要拍摄的讲究，甚至故事好不好都无所谓，只要有了小鲜肉，票房一定是大大的。弄得若干乳臭未干的小鲜肉演员，一出场，片酬就上亿。

　　当然，人长得好看，的确令人赏心悦目，在古代也是如此。女人要颜值，男人也差不多。古代的大美女，究竟长什么样，现在人都说不好，但追美女，却是不变的行为模式。男人，也有潘安之貌的说法，也有看杀卫玠的故事。朝廷选官，人长得好，也占便宜，无论哪个朝代，生得相貌堂堂，做官都做得顺风顺水。以色事人，不仅仅是女人的买卖，男人也是一样，长得歪瓜裂枣的，除非有特别的才能，而且还能被人认可，否则，在官场上可能要憋屈一辈子。

　　只是，古人讲究颜值，还只是局限在某些层次上。皇帝尽管也喜欢看漂亮面孔，但办不了事儿的，他肯定是不能放手用的。商人做买卖，找掌柜和伙计，人长得顺眼固然好，但人不勤快，办事不力，也绝对不能用。况且，那个时代的人们，就大众层面而言，哪怕是娱乐界，如果身上的活儿不好，艺术不精，人们多半是不会买账的。如果身上的活儿好，哪怕是明末柳麻子，也照样受追捧。

　　显然，如果是一个盲目追捧颜值的时代，无论什么领域，颜值第一，只要有了颜值，别的都无所谓了。这就有点问题。而且不仅上面讲，下面更讲，颜值的追求，变成了一个大众的价值。在这种价值面前，什么才能，学识，手艺，艺术造诣，都变得多余了。

　　好看的脸蛋能当大米吗？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们经常问这个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因为据说吃饭问题已经解决了，人们相见，已经不问吃了没有了。问什么？你看了某某（小鲜肉）的剧了吗？好看的脸蛋，不能当大米，但是可以当任何东西，可以填补空洞无物的内心。

　　只看脸蛋太空洞，太乏味，太无聊，好些人的追求，除了那看起来还鲜亮的外表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形式主义，已经不仅仅是该批判的官场病，普通人，也有这个病。

　　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人们腻歪了这种空洞的形式追求，找点东西来填补一下自己的内心呢？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