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教学怎么上台阶？

　　最近，天津滨海新区高一期末统考语文试卷的阅读题，选了毕飞宇《苏北少年“堂吉诃德”》中《大地》的片段。考完之后，天津的中学生们纷纷跑到毕飞宇的微博下留言：请问毕飞宇老师，你文章《大地》的厚重感到底体现在哪里？毕飞宇只得说“我们在少年时代怎么可能这么干？这说明孩子们的执行力在提升。我喜欢这样的孩子。”

　　因为出题者一见“大地”，思索的唯一就是“厚重”，所以学生便“酱”在“厚重”里难得要领。蜂拥而至请教作者，以致毕飞宇也哭笑不得。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在谈到《尤利西斯》的主题时认为：它既是犹太人和爱尔兰人的史诗，又是人体器官的图解；既是他本人的自传，又是永恒的男性和女性的象征；既是艺术和艺术家成长过程的描绘，又是圣父和圣子关系的刻画；既是古希腊英雄俄底修斯的现代版，又是传播圣经的福音书。其主题的多义有着述说不尽的内涵与外延。可是，我们的语文教育直至今日，还跳脱不出通过什么什么，表现了什么什么，最后归结到歌颂了抑或批判了什么什么。所以《大地》才以一个“厚重”，不但限制捆绑住一众学生，连作者也难置可否。

　　我们何必不最朴素地以“阅读《大地》心得”的简单出之，反会激发出学生的多少缤纷感受，逸兴湍飞呢？“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简单道理，难道老师们都不知道？

　　怪不得余华来武汉讲学期间说，《18岁出门远行》不知怎么进了广东省有一年的高考语文题，结果让一批可以进北大、清华的学生，只进了北师大。

　　恰恰与之相反，1月26日南充一学校期末五年级的数学题为“一艘船上有26只绵羊和10只山羊，船上的船长几岁？”——需要缜密科学的时候玩奇葩；需要意溢于海的时候上枷锁，如果继续这般考下去，跑偏的教学怎么上台阶？

　　（首师大文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