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福林:以服务主导助力经济“转弯”
中国经济的问题关键在长期
从2014年前两个季度的宏观经济指数来看,改革和调整结构是我们要稳步增长的一个关键。但究竟是更看重中长期发展还是短期增速,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重大战略选择。中国经济的问题主要不在短期,而是中长期。尽管短期的经济压力一定会有。现在迫切的要求是,在经济“转弯”的过程中,决策的思路要转变。思路不转变,放任经济按照原有的方式高速发展或者过度降温,都会引发严重后果。保持适度的增长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中国经济的中长期增长优势条件在哪里?一个方面在内需和消费。人口城镇化和人口老龄化都将带来大量的消费需求。13亿人的消费大市场是我国的突出优势。中国目前的政策,对结构性消费需求的抑制作用仍然很大。由于政府主导的经济发展方式,依赖于政府对财富和资源的支配,由此导致在国民收入分配大格局上,政府所得占比过高,居民收入增长缓慢,从而抑制了居民消费。另一方面,高度依赖于投资,具有“亲资本”倾向,由此导致企业收入占比偏高,劳动报酬占比偏低,降低了居民消费能力。重生产建设、忽视基本公共服务供给,降低了居民消费倾向。重投资数量扩张,忽视消费市场监管和消费者权益保护,导致消费环境恶化。如果消费环境改善,消费额的迅速增加是有很大空间的。
我们说在以消费拉动经济的转型中,政府的投资很重要,问题是投什么:是继续投资铁公基或重化工业,还是老百姓急需的教育、医疗等方面?公共服务方面的投资是严重不足的,政府在这些方面增加投资能带动社会资本投入。遗憾的是,恰恰在这些领域,行政垄断比较严重,社会资本难以进入,所以,放开服务业市场,释放投资的空间,让社会资本进入,这很重要,也很急迫。而国有资本在重化工业的投资中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今天国企的主要任务应当是公益性的投资,公益性投资做好了,就能发挥其在调结构、惠民生中的重要作用。
中产阶级规模与发展进程不相宜
目前政府已经做出了国家城镇化的规划。在人口城镇化过程当中,政府应当做什么?国家城镇化规划到2020年,人口城镇化率不低于45%,这个指标稍微低了一点,应该达到50%左右。再就是要加快户籍制度的改革,在建立城乡统一的公共服务体制上破题,这样才能使人口城镇化有动力和制度保障。最后是推动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
政府投入和引导社会资本投入在加快中小城镇建设方面同样重要。中小城镇主要的问题是公共资源配置,因为公共资源配置大多数主要集中在大中城市。我们现在总强调产业,但公共资源的配置更是一个基本条件。有了一定的公共资源,人口就会向那里集聚、倾斜,人口集聚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一定的产业形成。在中小城镇发展上,第一位的就是公共资源配置。在这方面,政府要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利用市场机制来激活社会资本,采取多种政策来支持社会资本在公共资源配置中发挥作用。
中国要发展以中产阶层为主的“橄榄型”社会已经成为各方共识。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发展阶段的变化,中产阶层在逐步成长,但中产阶层在整体规模上,与中国发展的进程不相适应,现在中产只有25%左右的比重。目前,很大程度上就是要创造中产阶层形成的社会环境、经济环境,制度环境,这对中国来说十分重要。而随着人口城镇化的发展,随着现在服务业主导地位的确立,产业结构的调整,未来十年将是中产阶层快速发展的时期。如果到2020年中产阶层发展的比重还达不到40%以上,那么我们所谓的扩大内需、拉动消费、收入分配改革、形成橄榄型的社会结构等目标,可能都面临着很重大且多方面的挑战。
建立公共服务考核机制
在改革的转型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政府职能的转型,如何能让地方政府从竞争主导型的政府变为服务主导型的政府?第一,中央地方关系要改革,中央和地方的财政关系要由经济总量导向转向公共服务导向。第二,干部考核,要考核公共服务有没有做好,要从GDP考核为主要标准转向以公共服务考核为主要标准。第三,就是税收体制的改变,未来是建立消费税为主体的税种。第四,金融方面的改革,即以投资型金融还是消费型金融为中心。服务性地方政府的考核也应当淡化GDP指标,从就业率如何、社保水平如何、公共资源建设如何、人民满意率如何等方面,建立一套评价体制。
目前制约服务业发展有三方面因素:第一是市场开放的严重滞后涕二,税收制度也严重制约着服务业的发展:第三就是服务业用地价格比工业价格高好几倍,有的地方达到四五倍,甚至低价、无价提供工业用地,目的是快速做大GDP。从工业为主导向以服务业为主导的经济转型过程中,第一要进行税收制度改革,建立以消费税为主体的税收体制;第二,用地政策方面要进行改革,至少要做到两类行业用地价格相当——用地价格过高使中小企业进入服务业的成本过高,将大大抑制服务业的发展,不利于中小企业成为服务业发展的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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