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燕：疫情重压之下世界开放展示较强韧性

    上海虹桥国际经济论坛郑重发布《报告2022》。我代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团队，就报告的部分内容与判断，向各位做个分享。
    一、2020年世界开放的基本特点
    同2019年相比，2020年世界开放的最大变量是新冠疫情。它给世界开放带来了四个基本特点。
    （一）疫情重压之下，世界开放表现出较强的韧性
    2020年，世界开放指数为0.7491，仅比2019年下降0.02%。世界开放经受了新冠疫情的巨大考验，没有大幅倒退。世界开放较强的韧性，既直接来自经济与文化开放的逆势扩大对社会开放缩小的抵消，更来自新冠疫情重压之下人类共克时艰、命运与共的强大内在需求。
    （二）疫情导致国际社会开放严重受挫
    各种疫情防控措施导致跨境游客、留学生和移民的总人数大幅下降，2020年世界社会开放指数比2019年下降7.2%，创该指标2008年有数据以来最大跌幅。实际上，在2020年之前13年的大多数年份里，国际社会维度的开放都在扩大。
    （三）世界经济和文化逆势扩大开放
    受新冠疫情的冲击，多数经济体经济萎缩，跨境交易大幅下滑，但跨境交易同经济规模的比率却有所上升。2020年，世界经济开放指数为0.8805，比2019年提高0.5%，创该指标2008年有数据以来的最大增幅。与此形成反差的是，2011－2019年世界经济开放指数连续9年下滑。同世界经济扩大开放类似，2020年世界文化开放也在扩大，相应的开放指数比2019年提高了2.9%。
    （四）共同开放是人类战胜全球性难题的内在需要
    疫情无情，人间有情。即使承受了疫情的重压，世界经济和文化反而更为开放，显示出人类在逆境之中对经济与文化开放的迫切需求和强大内生动力，那就是：在面对全球性问题之际，人类更需要彼此守望相助，携手共渡难关。
    二、世界开放格局之变
    世界开放指数在中期内的下滑仍值得警惕。2008－2020年，世界开放指数下降了4.1%。在缩小开放的力量同扩大开放的力量此消彼长中，世界开放正在经历大变局。
    （一）经济开放持续缩小，但社会与文化开放在持续扩大
    2008－2020年，世界经济开放指数下降了8.4%，但世界社会开放指数增长了18.4%，世界文化开放指数增长了16.4%。长期以来，世界经济最开放，社会较开放，文化较不开放，但近年来社会开放和文化开放的步伐在加快。2008－2020年，世界经济开放指数、社会开放指数和文化开放指数之间的比率，从3.5︰1.5︰1变为2.8︰1.6︰1。从长远来看，社会与文化开放的扩大有利于经济开放的扩大。
    （二）发达经济体缩小开放，但发展中经济体在扩大开放
    2008－2020年，发达经济体开放指数下降了5.9%，发展中经济体开放指数却提高了4.4%。基于此，发达经济体开放度超过发展中经济体的幅度，从25%下降到12.4%。“金砖”五国，即中国、巴西、印度、俄罗斯和南非，是发展中国家扩大开放的代表。2008－2020年，金砖国家开放指数增长6.3%，超过了发展中经济体的平均增长幅度。
    （三）基于新发展机制的开放不断扩大，基于其他发展机制的开放却在持续缩小
    2008－2020年，“一带一路”沿线经济体的开放指数增长5%，而其他经济体的开放指数下降了7.1%。
    三、世界开放长期趋势展望
    近年来，先有少数国家奉行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和霸凌主义，力主本国优先和脱钩断链，后有新冠疫情和地缘政治危机叠加冲击，国际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交往日益困难。人类又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开放还是封闭？在迷雾笼罩之下，在料峭春寒之中，推动世界开放的新生力量已经萌发，并在茁壮成长。
    世界贸易治理取得积极进展。2022年6月，世界贸易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达成一揽子协议，在该组织的改革、疫情应对、粮食安全、渔业补贴、电子商务等十大议题上取得重要成果，为世界经济复苏注入强劲暖流。
    区域治理新机制逐步释放政策红利。2022年1月,《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开始实施以来，政策红利逐步释放出来，惠及各成员，进一步促进亚太区域产业融合和经贸规则与制度协调，推动形成区域治理新机制。
    数字金融成为金融开放亮点。随着数字货币和区块链技术不断发展，分布式、智能化的数字金融开放模式将成为全球金融开放的新趋势和经济开放的亮点，未来将更有力地支持国际经济活动。
    数字与绿色领域开启世界开放“新赛道”。这些领域形成于全球化时代，具有天然的开放属性，正在成为推动世界开放的新动力，有助于做大世界“蛋糕”，惠及世界更多国家和人民。
    “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今天的逆全球化思潮，不过是人类思想史上的短暂迷雾。人类的演进过程昭示，和平与发展始终是历史长河的主流，合作共赢始终是人心民意之所向。
    习近平主席在第五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指出：“开放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是世界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世界各国人民前途所在。扩大开放，在世界协同开放中彼此合作、互利共赢，是创造人类美好未来的必由之路。
    （此为缩减版，注释从略，请前往知网下载全文）
    张宇燕，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所长，国家全球战略智库首席专家。
    引用来源：张宇燕、顾学明、克里斯托弗·皮萨里德斯、林毅夫、易小准、朱民、柯睿智、河合正弘、亚历山大?罗曼诺夫：“世界开放：韧性、新生与安全”，《国际经济评论》2023年第2期，第9~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