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实验室重装上阵

    真没想到，从前的网站奇才比尔•格罗斯又回来了！

    作者: Nadira A. Hira

    比尔•格罗斯（Bill Gross）快速走过屋顶，登上一截锈迹斑斑的铁梯子。接著，他以极快的语速，介绍一台 5 英尺宽、正在热得让人发昏的帕萨迪纳午后吸收太阳光线的太阳能集热器: “这种集热器有很多块独立的镜子吸收阳光，然后反射到上面的接收器上。因为一共有 25 块镜子把太阳光反射到上面，所以集热器释放出来的能量就是原来的 25 倍。又因为它能释放出原来 25 倍的能量，它的价钱就是 300 美元，比传统的价值 1,200 美元的太阳能板便宜了许多。”这些太阳能“向日葵”正在接受能源创新实验室（Energy Innovation）的测验，希望明年能够把这种产品推广到市场上去。能源创新实验室是格罗斯创意实验室（Idealab）的一个分支机构，已经有 5 年的历史了。

    格罗斯才刚开了个头。他转身指向附近一家奶酪蛋糕工厂和其他沿街的建筑。这些建筑上面布满了闪亮的像圆柱形垃圾筐的黑色物体。这些实际上是 Omnilux公司生产的网络装备。Omnilux 是创意实验室孵化出来的另一家新创企业。格罗斯说: “Omnilux 搞的是无线光通讯─一种高速光学通讯系统。这就是他们组件当中的一组，就在那边。把它设置在房顶，它就会向另一栋建筑房顶上的组件发射光学电波，传输速度是每秒 100 兆，而价格只有 2,000 美元。”

    楼下还有更多惊喜: 可以看见和识别物体的机器人样机; 在没有信号塔的第三世界国家也能使用的手机样机; 还在初级设计阶段、装有非传统型斯特林发动机（Stirling cycle system）的复合两人混合动力车。这些都是由格罗斯正在创意实验室里孕育的公司制造的。1996 年的时候，格罗斯建立了创意实验室，激起了一股“高科技孵化器”的成立热潮。

    如果是在 1999 年，由创意实验室孵化的企业名单会比现在长很多。在互联网产业最热的时期，创意实验室同时孕育了 50 家网络公司。他超级活跃的独创能力和超凡感召力，似乎预示著互联网产业的兴旺未来。一些由创意实验室“孵化”出来的公司到现在还很成功。例如，GoTo.com（2003 年以 16 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雅虎）开网上付费搜索的先河; Picasa 公司（一家制作管理图片软件的公司─译注）也在去年以一个未公开的数目被 Google 买走。但是，大多数创意实验室“孵化”出来的互联网企业都以失败告终，格罗斯失去了好名声，而创意实验室也四面楚歌。

    现在，创意实验室“孵化”的公司减少到了 16 家，但覆盖了更多的行业，包括软件、硬件和网络产业。这些新创企业在市场上并不都有产品和服务，但有产品和服务的公司每年的销售额达 4.35 亿美元。47 岁的格罗斯也有了很大变化。他“孵化”的公司减少了，对扩大公司规模和公司财务方面都采取了更加谨慎的政策，对它们扶持的时间更长，更加放手地让他组建的管理团队管理公司。他更加严格地选择自己要担任的管理职位。比如说，选择做能源创新公司的 CEO，因为能源是他一生热爱的事业。回到在楼中央装有玻璃墙的小办公室里的桌子跟前之后，他变得很冷静。这在从前是看不到的。他的声音降了八度，并鼓励一位参观人员去采访其他 CEO，以真正了解创意实验室的运作。

    这些转变似乎很有效。创意实验室是唯一一家从那场危机中幸存下来并保持了原有形态的科技孵化器公司，而有些公司则改了行。1999 年的时候，虽然创意实验室还是一个不公开财务状况的私人公司，但它留住了所有 400 名拥有股份的投资人，这份名单中包括康柏（Compaq）的合伙创始人本•罗森（Ben Rosen）、好莱坞明星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和风险投资人蒂姆•德拉佩 （Tim Draper）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创意实验室自己也在吸引投资。自今年 1 月份以来，创意实验室已经完成了为其 6 家新创企业的大型筹资。如果以泡沫时代的标准来衡量，330 万美元的融资金额并不算多。这些钱大部分来自成功的风险投资商，包括莫尔•达维多风险投资公司（Mohr Davidow Ventures）和Mayfield公司。莫尔•达维多风险投资公司投入了 1.64 亿美元，是能源创新实验室集资活动中的最大投资人。这家公司的无限责任合伙人埃里克•斯特拉瑟（Eric Straser）说: “比尔的新公司都具有极好的发展前景，对风险投资业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他的热情和激情还是很有感染力。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由于公司重组让他的思路更加清晰，他同时也在酝酿著下一批新公司的创意。还有就是，他管理公司的能力已经提升了一个层次。”

    然而，在好运降临到格罗斯身上之前，投资者们对他的评价可没有这么好。创意实验室的内部人士所说的“黑暗时代”已经广为人知，特别是在 2001 年春季上了《财富》封面。在那个时候，大多数创意实验室开始的新创企业以破产告终，创意实验室也取消了筹备多时的首次公开募股。不久，又关闭了在纽约、伦敦和硅谷新成立的所属公司，并解雇了几十名员工，公司人数从原来的 250 人降至不到 100 人。2002 年 1 月，在互联网业全盛时期以私募形式购入创意实验室股份的投资人状告创意实验室，要求收回自己的投资。私募使创意实验室的股票价值达 90 亿美元，但原告估计其仅剩的价值只有 5 亿美元。（最后诉讼被驳回，双方庭外和解。）

    现在，格罗斯依然拥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创意实验室股份。他一提到那段非常时期，眼神就黯淡下来。他说，“我从没想到我会让股东们赔钱。我再也不想发生类似的情况，再也不想解雇员工。”这些挫折让格罗斯不得不放慢脚步，第一次对自己过早开始的事业进行反思。在 1973 年的能源危机时期，当时还是一名高中生的格罗斯就在加利福尼亚范奈斯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商业尝试，成立企业，经营太阳能产品，挣到了他在加州理工学院学习的学费。他又和弟弟拉里（Larry）一起，成立了一家生产扬声器立体声系统的公司，赚到的钱让他顺利完成了研究生阶段的学习。

    后来，兄弟俩把这家公司搬到了帕萨迪纳一条安静的绿树成荫的大街上。他们在 80 年代初期 IBM PC 热潮的时候，把生意扩展到了软件领域，销售莲花集团（Lotus）1-2-3 电子制表软件的补丁软件。格罗斯回忆说: “那时候软件产品很赚钱，成本 5 美元做出的软件可以卖到 695 美元，我们都觉得这很神奇。”最后，莲花集团买下了他们的公司，兄弟俩也成了莲花集团的商业顾问（拉里现在是从事可更新能源领域投资的 Malibu Capital 公司的合伙人）。

    1991 年，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父亲的格罗斯渴望再次创业，成立了一家生产教育软件的公司 Knowledge Adventure。到 1995 年，这家公司年收入已经达到了 250 万美元，奠定了格罗斯硅谷“点子大王”的地位，甚至像斯蒂芬•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这样的人物也前来投资。但是，格罗斯的内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了，此时恰逢 1995 年互联网产业的兴起，他看准时机，建成了第一个提供参观和饮食方面的本地信息的网站 CitySearch，并建立了 Idealab 创意实验室。

    对格罗斯来说，网络公司孵化器这个创意对他的一生具有突破性的意义。这个概念其实很简单。每一个新生的网络公司（大多数都是由格罗斯创意发起的）最多可以得到 25 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创意实验室会负责招募员工，成立一个分支机构，寻找外部投资者提供其他必需的资金。同时，这些新创企业还可以在创意实验室的办公室里工作，得到企业宣传、财务和人力资源管理等方面的指导，这些问题往往都会让这些企业感到苦恼。新创企业可以集中精力搞创新。更重要的是，格罗斯也得以实现更多的创意。“从前我是一个｀串行＇的企业家。但是，现在我是个｀并行＇的企业家了。”

    在网络产业崩溃时期做这些反思，是令人痛苦的折磨。负责创意实验室纽约分部的董事会成员霍华德•摩根（Howard Morgan）说: “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特别是比尔，这是一次在管理上的成长经历。”日复一日，格罗斯和他的管理团队，包括摩根、前 AT&T 主管罗伯特•卡夫纳（Robert Kavner）、创意实验室的首席运营官玛西娅•古德斯坦（Marcia Goodstein，很快就会成为格罗斯的第二任妻子）在内，一直在讨论怎样才能打破公司下滑的趋势。格罗斯说: “我们必须完全重新考虑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们在未来扮演的角色和我们将要成为什么样的公司。”网络产业的崩溃，证明了“用 25 万美元启动一家公司，寻找外部投资，然后迅速扩大这条道路是行不通的”。

    格罗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专注于他所说的在能源、通信和交通方面存在巨大潜力市场的大型、有实力、可以改变世界的企业。格罗斯解释说: “我们要说的是，任何一家公司要盈利都需要 5 年的时间。”“为了不让我们的努力白费，我们现在不得不设置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标准。”他补充道，“我们大幅度地减慢了步伐。我们每个月还是会有 20 个点子出现，但我们也会连续半年每月否决 20 个点子，然后才开始落实某个点子。”

    现在，格罗斯的办公室看起来还像是网络公司的总部。会议室都是以著名发明家的名字命名的; 色彩缤纷的墙壁上挂著格罗斯的旅行照片。办公室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铺著地毯的围栏，展示著进化机器人公司（Evolution Robotics）生产的各种小器件，这是格罗斯开创的一家“新型”新创企业。但不要以为这是在搏傻: 这家公司确实是在进行科学技术的革新。在围栏里，机器人技术革新实验室的 CEO 亚历克•哈德纳特（Alec Hudnut）正推著装有几罐可乐的购物车，经过一个模拟的杂货店购物收银通道。当他扮演收银员扫描所购物品的时候，一台架在小腿高度上的数码相机捕捉到了一罐夹在购物车底部的可乐，并且自动对它进行扫描（杂货店经常会在这些被隐藏或者被忘在购物车底的商品上面损失大笔的钱）。这种被称作 LaneHawk 的购物扫描系统视频识别软件，目前正在 Pathmark、Giant Eagle 等一些超市连锁店里面试用。

    大厅尽头是 Snap.com 的办公室，它是格罗斯最新的关于互联网搜索和广告灵感的产物。公司的办公室并没有什么看头，只有一些技术人员在几台电脑上忙碌著，在他们头顶上悬挂著几个玩具龙填充玩具。但是，这家公司新开发的搜索引擎却是目前互联网上最热门的话题之一。这项技术可以使像联合航空公司（United Airlines）、惠普（Hewlett-Packard）和 eBay 这样的广告客户只为完成购买或者完成其他交易的点击付费，而不是为了那些不一定能有任何交易结果的点击付费。比如，只要有点击出现，eBay 就需要为每一次出价支付 10 美分，为每一个新顾客支付 20 美元。

    Snap.com 最近又成功吸引了 1,000 万美元的风险资金，其中 400 万美元来自创意实验室，600 万美元来自 Mayfield 公司。资金管理总监艾伦•摩根（Allen Morgan）说: “今天我们整个 80 亿到 100 亿美元的搜索引擎市场或多或少是建立在比尔 GoTo.com 这个创意基础之上的。能够在这种体现他的创意激情的公司投资，确实是一种优势。”

    创意实验室正在以每年两个的速度创办新创企业。格罗斯说现在有五家公司都在赚钱，包括 Internet Brands。这家公司刚开始的时候叫做 CarsDirect，经营的业务是网上新旧车的买卖，现在也开展了网上办理抵押贷款的业务。格罗斯称它为“经营大件产品的 Amazon 网站”。Internet Brands 是创意实验室利润收入的大户，每年的销售额达到 3 亿美元。格罗斯说，其他六个新创企业，包括进化机器人公司和 X1，明年也会开始盈利。创意实验室每月的开销也大幅度地削减到了 150 万美元（在兴盛时期是 4,000 万美元）。现在公司内部只有 75 名员工，在整个创意实验室开创的企业中，员工总数有 1,000 多人。

    对于他的 400 名股东，格罗斯也希望能给他们更多的回报。“我想让创意实验室成为比股票市场还要赚钱的投资场所。然后，他们（投资者）就会创办企业，增加就业岗位，在同一时期比在股票市场上赚更多的钱。”了解格罗斯所有起伏经历的罗森认为，因为格罗斯的存在，创意实验室还是值得投资的。他说: “比尔已经开发了很多非常商业化的科技项目，并且成立了公司，目前还有更多的公司在筹备中。这就是让我兴奋并且保持忠诚和热情的原因。商业模式是第二位的。投资创意实验室，其实就是对一个特殊的人的投资。世上只有一个比尔 格罗斯。”但是，现在没人谈到首次公募。让我们看看，格罗斯该怎样让创意实验室成熟起来。也许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是在看他会怎样让自己成熟起来。

    译者: 赵亦山

    创意实验室屋顶上有什么？

    能源创新公司是创意实验室“孵化”的 16 家新创企业。它是一家生产太阳能集热器的企业。这款 6 英尺高的产品名为“向日葵”，是为了使造价昂贵的太阳能电池的性价比更高而设计的，它吸收太阳光所释放的能量是传统太阳能板的 25 倍，而造价还不到传统太阳能板的一半

    接收器

    一平方英尺大小的高能太阳能电池把太阳光转化成电力，供整栋大楼使用。内置的散热片和风扇的作用是给太阳能电池降温

    聚能器

    放置在装有发动机的金属架上面的 25 面浴室镜子大小的镜片，把太阳光线反射到接收器上。这组装备就像一朵真正的向日葵，会随著太阳位置的变化而移动

    创意实验室的大“赌注”

    Omnilux 投资: 800万美元

    设置在屋顶的光束“节点”搭建起高层建筑之间的高速数据传输网络

    Snap.com 投资: 1,000万美元

    提供“交易才付款”广告的搜索引擎。只有当顾客完成诸如购买产品或者下载信息的动作，广告客户才会为每次点击付钱

    X1 投资: 1,000万美元

    制作一种搜索工具，让 PC 使用者在输入文件名后，马上就可找到旧文件、电子邮件和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