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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TPP”）达成但尚未实施之际，美国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于2016年11月21日发表关于美国将退出TPP的意向声明。美国这一动作深刻影响着未来亚太地区贸易关系，同时也预示着中美关系和中日关系面临新变化。中国必须进一步完善加强亚太经济合作策略，在可能出现的亚太经贸格局重构中迎接新的机遇和挑战。
TPP并非纯粹的贸易协定
TPP是奥巴马政府“亚洲再平衡”战略的经济棋子，它从设计之初，就不是一个纯粹的贸易协定。该协定体现了经济因素和明显的政治因素。此外，美国对于中国近年来的崛起有所忌惮，这也是TPP达成的中国因素。就在TPP基本协议达成后，奥巴马发表声明，美国不能让中国等国家书写全球贸易规则，同时呼吁国会两党支持通过该协定，明确表达了美国主导TPP制衡中国的态度。
截至目前，TPP经历了四国初创、美国“入伙”、其他国家跟进以及美国宣布退出四个阶段。2015年10月5日，美国、日本等12国经贸部长发表联合声明，宣布历时5年多的TPP谈判结束，TPP自贸区建设迈出关键性步伐。然而特朗普关于美国将退出TPP的意向声明使TPP顿时群龙无首。这一将对亚太区域的经济合作乃至世界经济格局产生深远影响的贸易机制，面临夭折风险。随即，日本积极四处游说，意图推动TPP继续运行。
美国因素影响亚太经贸前景
从协定达成的目的和目标来看，TPP将对亚太区域的经济合作乃至世界经济格局产生深远影响，以主导国美国利益为主，兼顾其他成员国收益，总体上壮大成员国优势，削弱中国等国力量。实际效果却因美国的意图退出而变得扑朔迷离。美国如果退出由其主导的TPP，对世界经济的走向将产生巨大影响，美国亚太战略也将面临“烂尾”风险，亚太地区的贸易机制将面临重新洗牌。TPP或将解体，或因新主导力量中国的加入而重构。亚太地区一体化进程会在新的各国博弈关系中发生变化。
在可能出现的亚太经贸格局重构中，美、日、东盟和中国力量不容忽视。美国亚太战略告急，亚太地区经贸一体化和新规则的推广不会因TPP的停摆而停滞。亚太地区已有多个多边贸易机制，TPP与这些机制都具有极大的替代性。特朗普会优先考虑国内事务，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效果在短期内难以达成。日本尚无能力代替美国成为TPP的领袖，因此日本也很难拥有控制亚太经贸发展的主导权。与TPP的境遇形成对比的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RCEP）会继续沿着促进高水平、高标准的投资贸易自由化方向发展。中国和东盟国家将共同为更高水平的亚太经济一体化、促进世界经济可持续发展作出更大贡献。
在推动亚太经贸一体化进程中，中国力量势不可挡。在TPP签约但尚未产生实际影响之际，中国实施自贸试验区扩围、加快“一带一路”建设，并积极推动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区。在当前国际经济形势不确定的情况下，部分TPP成员国愿意将推动自由贸易的重心转向由中国推进的自贸进程。这意味着今后一段时间，中国在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经贸影响力将增强，亚太地区各项自贸安排碎片化和被政治化的风险降低，亚太经贸一体化进程健康有序，亚太经贸总体上前景广阔。
无论今后美国是否转向相对保守的孤立主义态势，随着特朗普的上任，国际形势的不确定性都将加剧。美国如果退出TPP，那么在短期内，中国将面对参与TPP经济体的更多合作诉求，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也将发挥重要作用，中国在全球贸易体系中的责任与负担也会增加。从长期来看，中国战略机遇期将因此延长，美国退出TPP后的中美和中日经贸关系值得期待。
中美经贸关系不会发生较大波动
美国主张退出原本由其主导的TPP，令其盟友失望，影响了美国的政治声誉，打破了成员国的心理平衡。因此，未来美国务必重新审视与新兴大国中国的关系。中美关系面临新态势，摩擦与加强合作并存。
不过，世界大的经贸格局并未发生根本变化。中美双方都是世贸组织成员，都受多边规则约束。因此特朗普在竞选中声称中国是汇率操纵国，对中国征收45%的惩罚性关税的言论基本上是不可能付诸行动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国就能够有效规避经贸领域的诸如反倾销、反补贴这类贸易摩擦。特朗普强调“美国利益优先”，这种战略有可能以牺牲其他大国的经济利益作为代价，那么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经贸大国的利益就很可能遭受冲击。
未来美国政府在关注国内事务的同时，也不会忽视全球范围内肩负起相对合理的国际责任和贸易主导权的争夺。从这个角度来看，美国未来退出TPP的行为不会导致中美经贸关系发生较大波动，真正的贸易战不会立即打响。在重振美国经济和中国经济发展的路上，中美可以成为最好的伙伴。基于这一共识，中美双方经贸合作应该有望在全球化时代大国关系中出彩。
中日经贸关系处于敏感期。日本一直坚持用美国制衡中国的策略，日本表示，如果没有美国参与，TPP将没有意义。安倍此前表示，“如果TPP停滞不前的话，毫无疑问，重点将转向由中国牵头的贸易协定。”美国退出TPP，日本也难以挑起这根大梁，所以安倍近日一直在努力促使美国重新考虑，并四处游说，“不管美国是否继续参与，都将推进TPP的实施进程”。日本的“两头努力”，使中日经贸关系变得更加敏感。
短期内，日本为抵御美国退出TPP所带来的冲击，与中国在共赢基础上促成进一步的竞争合作关系是必然选择。随着世界贸易形势的变化，随着亚投行的拓展和“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中国愿意以更加开放包容的态度，改善并加强同日本的关系，为创建中日新型大国关系做出努力。从长期来看，中日关系有可能依旧棘手，尽管如此，两国仍然要朝着合作共赢的方向努力。
中国应增强国际贸易话语权
全球化时代的大国理应是高度开放的，21世纪的很多国家利益也需要到国际大循环中去实现。面对全球治理新变化，中国应在国际贸易中继续保持既有姿态。TPP如果搁浅，就可能为中国提供更大的战略回旋空间。但中国也应清醒地认识到在新的战略格局中如何自立自强并审时度势。
无论美国是否退出TPP以及变换何种形式的TPP，中国都会继续坚持开放战略。短期内，美国退出TPP对中国会产生一定的减压影响，给中国主导推进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赢得一个进展机遇。中国将深入推进中国自贸试验区的发展，围绕亚太自由贸易区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进行更多的改革开放试验。
美国退出其主导的TPP，必然代之以新的维护其在亚太乃至国际社会利益的新举措，以美国为主导的全球治理变化的挑战并未随之消失。目前全球治理改革的方向总体上是推进高水平、高标准的投资贸易自由化，这一趋势不仅体现在TPP中，也包括在其他多边和双边经贸谈判中。所以从长期来看，中国仍然要提高警惕，正面处理中美、中日关系，积极应对新挑战，在迎接挑战中增强国际贸易话语权。
不可否认，TPP在一些领域的分歧难以弥合，需要中国的介入来为各国找到平衡点。中国必须以战略眼光积极推进中美、中日关系，以全局视野推进亚太自由贸易协定发展。在充分考虑亚太地区经济发展差异性和多样性的基础上继续秉承开放包容、互利共赢的原则推进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的进程。
（作者单位：辽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