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要素市场,市场化进展程度不同,有快有慢,其中最为滞后的大概还是我们的金融领域。而货币资本金融市场化一旦滞后,对我们的短期问题克服和长期均衡的恢复带来一定的危害。
现在,我们遇到很多问题,有短期的经济增长问题,也有长期的可持续发展问题。怎么解决我们现在短期的失衡,怎么解决我们长期的可持续发展、协调问题,归结到一句话,恐怕就是要转变发展方式。
转变发展方式,我们发现,说了半天无从下手。发展方式转变本质上好像是一个改革问题。但我们现在还在说坚持改革开放。那就有一个问题,改革的对象是谁,不能说是传统体制,30年来传统体制已经没有了。改革的动力是什么?改革本身的历史任务和难点是什么?恐怕也不是简单的坚持就可以解释。
改革本身也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需要一个创新的态度来对待改革。我的个人体会,这个重要变化是,改革主要从商品市场化转向了要素市场化。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们的消费品和投资品的市场化基本形成。现在除了极少数是政府管制价格之外,90%多的商品都是市场运作。
如今,更集中的问题是,我们的要素市场包括土地、货币资本、知识等在内的发展方式难以转变,制度创新难以深入。
不同的要素市场,市场化进展程度不同,有快有慢,但其中最为滞后的大概还是我们的金融领域。主要金融参数目前还是政府定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有管理的、浮动的这样一种状况。
货币资本金融市场化一旦滞后,对我们的短期问题克服和长期均衡的恢复带来一定的危害。
短期,我们有滞胀威胁,首先是内需不足。我们常讲中国的体制有个优点就是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我们的投资需求拉动主要是政府拉动,不是真正的市场力量拉动。
资本、货币市场化水平低,作为投资主体,国有大企业有钱投不出去,投了就是重复建设,小企业想投没钱,这就导致我们的投资需求一定是由政府拉动,而政府拉动一定是大起大落、低效益、不可持续。所以真正克服中国短期均衡增长问题,金融市场非常重要。
从长期来看,世界230多个国家和地区,110多个国家和地区处于中等发展阶段,都面临着同样的一个问题,可持续发展。这些国家一般都是投资需求在拉动,一二三产业也不是按历史发展逻辑均衡成长,而是片面突出第二产业,使得经济增长处于高能耗、高物耗、低产出、低效益的非均衡的结构状态,不可持续。
为什么不可持续?我们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市场化落后,关键是稀缺资源和要素的市场化,尤其是金融市场化落后。
越是市场化落后,越是稀缺的资源越掌握在权力部门手里,企业想获得资源很难通过有效市场竞争获得。要和政府谈判,劝说政府,最有效的手段是两个字“行贿”。这样就带来一个问题,越稀缺的东西越是体外分配,这样就形成严重的低效率、高腐败,所以他们没有可能实现可持续的有效的均衡的长期发展,在这些国家实现发展之前,腐败形成的社会危机可能就爆发了。然后再加上种族、民族、国际社会的冲突,就可能酿成迅速的危机,像现在中东北非、90年代的东亚泡沫、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拉美陷阱都是这样的表现。
所以实现长期发展,尤其是不喜欢直接融资的东方社会,要高度重视这一点。东方社会的企业是以间接融资为主,对银行的依赖度比较大,如果银行资源控制在政府手中的话,寻租可能会更严重。
因此在我看来,中国能不能实现短期均衡增长和长期可持续发展,关键的问题是推动要素市场化,而要素市场化的重点,也是我们最为滞后的最亟待推进的资本和金融的市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