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峰会不是欧债危机的转折

6月29日落幕的欧盟峰会出人意料达成重要成果。一是淡化对受援的危机国家的紧缩要求，推出1200亿欧元的一揽子经济刺激计划。二是允许欧洲救助基金绕过成员国政府直接注资银行系统，放松欧盟救助基金购买成员国国债的条件，以阻断银行债务危机和政府债务危机的恶性循环，降低危机国家的债务融资成本。三是同意建立统一的银行监管机制，由欧洲央行牵头，以加强银行债务重组。
    金融市场对此次欧盟峰会成果做出了非常积极的肯定。当日主要欧美股市大涨，单日涨幅均创年内最高；纽约原油期货暴涨9.4%，单日涨幅创2009年3月以来最高，黄金大涨3.5%；欧元兑美元汇率一度触及1.27，涨幅接近2%；西班牙和意大利国债收益显著下降。
    金融市场的积极反应甚至让人产生非常乐观的看法，欧债危机或将迎来转折。笔者认为，这些措施只是暂时缓和了危机的扩散蔓延，不足以解决问题，市场的过度反应反映了市场情绪的脆弱和易变。
    第一，欧元区经济处于衰退，即使是经济增长相对强劲的核心成员国德国，也正在遭遇制造业疲软和出口受压，今年欧元区GDP负增长已成定局。1200亿欧元只相当于欧盟经济总量的1%，无异于杯水车薪，难以逆转欧元区经济衰退。
    第二，欧洲救助基金用途的拓展相当于把受困银行分为好银行和坏银行，欧洲救助基金相当于承接不良资产的坏银行。目前的欧洲救助基金规模能否担当这一重任，谁来为处置不良资产的损失买单，都是未知数。另外，这一措施目前只专门针对西班牙的银行，显然是临时的应急之举。
    第三，把救助措施和欧洲经济金融一体化绑在一起，例如欧洲救助基金用途拓展的前提是建立统一监管的银行联盟，涉及到成员国主权的让渡，无论在受援成员国还是在援助成员国，都存在很大的阻力和分歧，很难短期内达成，使得救助措施难以落实，成了不能解近渴的远水。
    第四，此次峰会成果是欧元区成员国政府间博弈妥协的中间产物，互为前提互为条件，成了套中套圈中圈，如希腊政府威胁称如不能按照新的条件获得援助，就要否决3月份达成的欧盟新财政公约，最终结果仍然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第五，除了政府间博弈，在各成员国国内的博弈和矛盾也很严重，如6月29日德国国会通过欧元区永久救助基金和欧盟新财政公约，但没有包括此次峰会上对救助基金用途的妥协，德国的主流媒体也普遍表达不满，称欧盟峰会就是冲着德国的钱袋子来的，默克尔遭遇惨败，因此救助措施真正落地之前还面临巨大的政治社会风险。
    总之，此次欧盟峰会在解决欧债问题上没有根本性改变，采取的依然是一贯的拖延策略，先把难关度过，把核心问题留到下一次甚至下一年的峰会。
    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各种场合包括谈判桌上的争吵，让曾使市场深受鼓舞的救助方案的真相水落石出，市场也将再次展示其情绪的脆弱和异变，反应依然是过度的，但姿势是相反的。反反复复，跌宕起伏，已经成为危机时期的一种市场常态。
    （作者系对外经贸大学金融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