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 郭文芹：新兴经济体货币金融合作空间巨大

    2014年11月1～2日，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和德国国际合作机构合作召开了以“走向新常态的新兴经济体”为主题的2014’新兴经济体经济政策论坛。来自中央相关部委、研究机构、高等院校和27个省市自治区，以及德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南非、土耳其、新加坡、泰国、孟加拉、巴基斯坦等国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联合国拉丁美洲及加勒比经济委员会、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机构的专家学者400余人参加了论坛。与会专家就新兴经济体金融货币合作、人民币国际化展开深入讨论。
    一、新兴经济体金融货币合作面临的新形势、新机遇
    与会专家认为，面对世界经济复苏艰难，美国退出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等挑战，加强新兴经济体金融货币合作既有迫切性，也有现实条件。
    1.新兴经济体金融货币合作日趋密切，对全球金融稳定作出重要贡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际合作中心主任曹文炼指出，随着新兴经济体国家之间经贸往来的不断深化，金融已成为彼此合作的重要领域，建立了多层次的金融合作机制和合作机构，与世界现有的货币金融体系形成了良好互补，对维护全球金融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例如，2014年，金砖国家开发银行正式成立，《清迈倡议》的修订生效，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设立，都表明新兴经济体国家金融合作日趋密切。
    同济大学财经研究所所长石建勋指出，金砖国家的货币金融合作有着深厚的基础。金砖国家恰恰在金融领域面对共同的问题、共同的诉求、共同的需要，所以有可能在金融货币领域获得更深刻广泛的合作基础。
    2.加强金融货币合作共同应对挑战，有助于提高新兴经济体话语权。德国国际合作机构前首席总裁艾森布莱特指出，新兴经济体国家的金融部门不太关注市场，也不关注实体经济，导致了很多问题。能否驾驭金融部门这只“怪兽”是新兴经济体面临的共同挑战。
    德国科隆经济研究院国际经济研究所经济学家柯乐芙指出，当前，美国经济和欧洲经济复苏艰难，这势必影响到新兴经济体的增长。以巴西为例，由于资本外流和汇率波动，其经济增长速度明显下降，而且还面临着保持资本稳定的挑战。
    曹文炼认为，新兴经济体加强金融合作的重要意义在于：一是作为债权国的新兴经济体大都面临着负财富效应、货币错配，对外金融资产与负债不对称等困境，新兴经济体之间的货币金融合作可以为新兴经济体提供更多的投融资路径，国家之间也可以进行适当的经济援助;二是各国可以加大相互之间在海外兼并、海外市场拓展、技术升级、资源能源收购、知识产权等项目的重点支持，加强外储资产的相互投资，从而改变储备资产单纯流向发达经济体债券的局面;三是深化新兴经济体货币金融合作有利于打破由少数发达国家控制的现有世界金融格局，建立多方参与的全球金融治理秩序，有利于促进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发展，提高发展中国家在全球金融事务中的参与度和话语权。
    孟加拉政策对话研究中心主任穆阿扎姆认为，新兴经济体加强金融往来与合作，有助于减少风险，控制危机，平衡国际收支。特别是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当其出现国际收支问题的时候，国际金融机构是很重要的。他强调，需要加强金砖国家的金融往来与合作保障，如果有应急机制安排，将有助于金砖国家控制发展中国家的风险。
    湖北省委政研室副主任郑军认为，传统的国际货币金融制度安排和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美元为主导地位的国际货币体系已经不能适应和满足全球经济发展新格局的需求;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对金融多元化提出了巨大的需求;新兴经济体的快速发展需要抱团取暖，要加强地区协调共同抵御风险。他强调，新兴经济体之间的金融货币合作将成为国际金融的新常态，全球经济增长将受惠于新兴经济体间的金融货币合作。
    3.风险管理和监管机制的完善对新兴经济体金融货币的合作至关重要。印度观察家研究基金会经济政策研究员戈尔认为，应加强新兴经济体的韧性来抵御非传统的货币政策造成的外溢效应。短期而言，新兴经济体可以考虑采取短期的资本控制，以及货币干预来保护宏观经济的基本面，加强外汇储备，对冲未来的波动风险。长期而言，新兴经济体要加强安全网络建设和地区协调，建立一些多边应急安排，包括加大双边的货币互换等。另外还需要加强区域金融市场的融合，例如，金砖国家的证券交易所联盟、香港证交所、上海证交所的互联互通等方式能够抵御更大的风险。
    欧洲政策研究中心首席执行官朗诺指出，欧元区的形成过程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市场间的融合。南欧有了很好的融资渠道，但也引发了金融风暴和主权危机。虽然欧盟在1997年就已经形成了《稳定与增长公约》，但是并没有很好地执行。除此之外，尽管金融部门有很大发展，但由于监管不力，产生了很大问题。从2014年11月4日开始，包括欧盟区的银行联盟和大银行要建立统一监管机制，由欧洲银行共同监管，并形成共同的规则。这就意味着，大银行不管是处于哪一个国家，都将受到欧洲中央银行的监管。这对新兴经济体的金融货币合作和风险管理是一个启示。
    二、务实推进新兴经济体的货币金融合作
    与会专家指出，为了实现新兴经济体持续增长和综合国力提升，不断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需要开展多样化、多领域的货币金融合作。
    1.合力推动国际货币体系和国际金融治理的改革。石建勋建议，新兴经济体的金融合作可重点从三个层面推进：一是携手推进国际货币金融体系的改革;二是扩大包括金砖国家在内的新兴经济体贸易投资，推进金砖国家货币互换;三是加强新兴经济体的制度化创新，积极向世界贡献新的思想、新的机制。
    曹文炼指出，可以探讨将金砖国家货币同时加入SDR(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并提高SDR作用的可行性，可以从扩大SDR分配、实现SDR作为主要计价和报告货币、发行SDR计值债券等方面入手。在国际金融治理改革方面可加强协作，以G20为主渠道，推进IMF、世界银行、金融稳定理事会等国际金融机构改革，重组IMF和世界银行内部治理的权力和架构，提高其关联性、合法性与代表性，并谋求增加新兴经济体的出资份额和投票权，以提高在国际金融事务中的话语权。
    新加坡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亚洲竞争力研究所主任陈企业认为，应推动新兴市场间的汇率协商及联动机制，降低美元汇率波动的负面影响。
    2.建立本币互换协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际合作中心区域所所长景朝阳认为，新兴经济一体化领域正从贸易向金融延伸，近年来新兴经济体之间加速开展了本币互换进程，未来应进一步加快这一进程。在当前国际货币体系下，通过本币互换协议等合作项目可以更好地维护金融稳定，促进经贸往来。
    3.合作建立宏观经济与金融市场监测机制。曹文炼指出，加强全球资本流动监测力度，构建国际金融安全网，形成并完善对主要储备货币发行经济体宏观经济政策的监督机制，在跨国金融监管体系、国际最后贷款人和国际存款保险机构等方面有所进展。各国应共同努力，谋求共建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对话平台，扩展各国货币政策空间。
    4. 中国在推进新兴经济体的货币金融合作中可发挥引领作用。联合国拉美经委会国际贸易与一体化部主任罗萨莱斯认为，中国服务业市场开放、资本市场开放、利率开放是中长期的目标。中国的金融服务业应该逐渐开放，这样即使出现偏差，也不会妨碍中国的经济改革，不会给世界经济带来重大危机。
    曹文炼建议，一要扩大和提升中国金融对外开放，逐步推动本币可兑换进程，推动金砖国家之间互相投资;完善风险防范能力，降低双边或多边投资风险;着力消除制约区域内金融机构开展合作的制度、政策等障碍，加快金融市场一体化进程;推动金融机构开展业务创新，加大对区域内中小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二要进一步推进本币“走出去”，实现多层次货币合作;三要加强跨境资本流动管理等政策协调。
    国家开发银行刘卫平认为，金融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支撑，可以将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金融需求与发挥上合组织银联体结合起来，以与上合组织金融能源互动化为切入点，充分发挥上合组织银联体对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推动作用。
    三、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与会专家认为，全球经济格局的新变化，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带来了机遇，这也是发挥中国在新兴经济体国家引领作用的必然选择。
    1.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势在必行，是中国走向金融大国的必由之路。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魏建国认为，中国亟需加快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当前中国金融改革还相当滞后，金融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要加大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目前，虽然与人民币互换的货币很多，但是总体还很少。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亟需一个强有力的货币支撑，而新兴经济体的货币金融合作就提供了这样一个机遇。
    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助理吴晓求认为，人民币的国际化是未来中国金融改革的一个重点。为了维持庞大经济体的持续增长，就必须维持和这个庞大经济体相适应的金融体系，这个金融体系必须具备两个功能：第一，必须要有良好的全球配置资源的功能;第二，必须要在全球有分散风险的能力。加强新兴经济体的货币金融合作，重点就在于人民币的国际化。
    曹文炼建议，加强双边或多边货币互换，适度扩大双边货币互换的范围，提高双边贸易便利程度;将目前仅限于双边的本币贸易结算扩大到多边机制下，如以中俄货币互相挂牌为契机，扩大本币结算范围，在独联体内建立金融货币区域。
    2.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不可能一蹴而就。与会专家认为，QE的退出将倒逼人民币国际化提速，无论是人民币汇率继续盯住美元，还是转而挂钩一篮子货币，都对中国经济稳步增长带来新挑战。特别是当前伴随着新兴经济体货币贬值，其结果势必进一步推高市场对美元升值的预期值，令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与未来升值前景面临更大的考验。不过，人民币的国际化不可能一蹴而就。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全球化》杂志总编辑牛铁航认为：中国应实施人民币国际化和中国企业走出去的“两条腿”国际战略。他建议分四步走，一是“两条腿”相协调、相统一;二是人民币与美元可以在共同促进新兴经济体发展过程中同时起作用;三是加强资本融资机制建设，连通股本融资、项目融资、借贷融资等;四是把官方和民间资本流动渠道打通，利用官方资本做杠杆撬动民间资本。他强调，类似于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这样的机制安排，在把这“两条腿”统一起来上有很大的作用，可以更好地把中国的国内经济与国际经济相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