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钢模式”为产权市场带来生机(周茂清；9月17日)

    8月2日，宝钢建设有限公司在上海产权市场以5400万元向绿地集团转让60%的股份，其余40%的股份则由原经营团队共26人联合收购。这是今年2月1日施行国资委、财政部联合颁发的《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以来，上海产权市场成交的最为重要的一宗国有产权交易项目。对此，业界反响强烈，一致认为此举是产权交易方式的创新，甚至将其誉为“宝钢模式”。
    笔者认为，“宝钢模式”之所以引起广泛关注，不仅在于其本身的成功，更在于它势必引发国有企业产权改革的热潮，并为产权市场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对此，我们可以从以下三方面进行分析：
    首先，这起产权转让，标的是宝钢建设有限公司的股份，这是与以往产权市场主要以实物型产权作为标的的不同之处。众所周知，实物型产权由于在物理的、机械的、化学的性能方面的差异，使得其用途过于具体，很难找到恰好需要它的受让方，加上其位置移动受到地理和空间条件限制，因而其流动性很差。尤其是那些经营亏损企业，其产权的实物形态无非是陈旧的厂房、闲置的设备以及积压的产品等，如果将其作为废旧物质调剂，尚能以生产要素的形态重新进入生产经营领域，但如将其以整体产权的形式进行转让，因重组价值小，潜在风险大，故其流动性更差。在产权市场上，流动性是衡量标的是否具有投资价值或是否可以投资的首要因素，流动性越差，投资者的参与度越低。这些年，很多产权市场客户稀少，业务清淡，有的甚至有行无市，名存实亡，莫不与此有关。在上海产权市场的这起交易中，作为标的的宝钢建设有限公司的股份，是一种均质的、单元化的、价值形态的产权，它的最大特点，是克服了实物型产权在用途上、位置移动上所受到的限制，故其流动性大大增强，这是它能够吸引多家客户参与竞投标的主要原因之一。可以预料，随着金融制度的不断创新和金融工具的不断完善，产权市场的交易品种将越来越多地由实物型产权转化为证券化的价值形态的产权，价值型交易将逐渐取代实物型交易，在实现国有资产重组、优化社会资源配置的过程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其次，这次宝钢建设有限公司的股份是分为两部分转让的，60%转让给绿地集团，40%由原经营团队共26人联合收购，也就是说，股份是分拆转让的。而在1998年，在整顿金融秩序、防范金融风险的要求下，监管部门对企业产权的分拆交易曾明令予以禁止。按照监管部门的规定，企业产权的转让应整体进行，要么不买，要买就必须买下一个企业，在购买数量上没有选择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下，个人投资者对产权市场是无力问津的，即便是一般的机构投资者，由于所拥有的金融资产数额有限，对投资于产权市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在事实上，为了增强对社会金融资产的吸引力，提高产权转让的成功率，相当多的产权交易机构都在不事声张之中，悄悄地进行股权分拆交易，只不过分拆的份额大小有别而已。例如，2002年7月成立的武汉光谷技术产权交易所，曾尝试把最小的交易单位定为1%的企业股权。这次宝钢建设有限公司转让的股份，虽然只被分拆为两部分，但由于这是在监管当局的默许下进行的，所以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它意味着，一向处于禁止状态的股权分拆交易已开始获得当局的认可。尽管对于分拆交易的具体规定尚有待明确，比如说，对于不同行业、不同规模的企业来说，最小交易单位定为多少比较合适，等等，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分拆交易将作为一种交易方式的创新而登台亮相，并将为越来越多的产权交易机构公开采纳。这对于提高标的的流动性，活跃整个产权市场，对于广泛吸纳社会分散资金，进一步拓宽通过资本市场融资的渠道，无疑会起到重要作用。
    再次，宝钢建设转让的股份之中，向企业外转让的部分采用招商竞价的方式，由核心经营骨干联合收购的部分也根据招商竞价价格来定，也就是说，通过招商竞价，由市场决定最终的受让价格，而核心经营骨干持股的价格同样要与企业外最终的受让价格相一致。这是这起股份转让的另一个可称道之处。
    在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的过程中，如何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避免暗箱操作和低价收购，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不仅是国资管理部门关注的焦点，也是全社会共同关心的话题。实践证明，在这一过程中，虽然政府的领导和监督作用必不可少，但更为重要的是要尊重市场规律，发掘市场的价格发现功能。否则，必然会导致产权转让中的行政干预，并且极易为设租和寻租行为留下空间。这些年，相当一部分人趁国有产权转让之机，内外串通，相互勾结，大肆侵吞国有资产，不正是在有关政府官员的合谋下进行的吗？可见，在国有产权转让的过程中，政府部门的参与并不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充要条件，只有通过公开的市场竞争，在买卖双方间展开激烈的博弈，才能有效避免暗箱操作和低价收购，最终形成公平、合理的转让价格，确保国有资产的保值升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