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哲群：美国401K计划对中国企业年金保险制度的启示(11月23日)

    美国401K计划的主要内容和特点
    401K计划也称为401K条款，是指美国1978年《国内税收法》第401条K项的规定。它是一种由企业和员工共同出资建立养老金账户的一项特殊的养老金制度，适用于私人盈利性公司。
    1.主要内容
    企业为员工设立专门的退休金账户，员工每月从其工资中拿出不超过25％的资金存入养老金账户，而企业一般也按一定的比例（不能超过员工存入的数额）往这一账户存入相应资金。与此同时，企业向员工提供多种不同的组合投资计划，员工可任选一种进行投资，其收益归401K账户，当然风险也由员工自己承担。员工退休后能够领取多少养老金具有不确定性的特点，取决于缴费额的高低（账户资金的数量），也取决于资金管理的状况，还取决于资本市场发展的情况。员工退休时，可以选择一次性领取、分期领取和转为存款等方式使用，国家对员工个人退休账户的养老金存款给予特定的税收优惠。
    2.主要特点
    (1)企业和雇员共同出资。401K计划实现了国家（税收优惠）、企业、个人三方为雇员养老分担责任的制度设计。
    (2)税收优惠——免税，低税收，延迟纳税。包括减免了对职工缴费和投资收益征收所得税并且享受延期纳税的优惠。此外，雇主为职工的存款可以按工资的15％取得税收扣除。
    (3)自主性，多选择性。职工自行决定投入多少资金（有一定最高限额），可以自主选择养老金存款的投资方式，如购买股票、债券、专项定期存储等，从而找到适合自己的投资组合。
    (4)机动性强。雇主和职工每年都可确定调整存款额，存款可以在任何时间停止，增加或减少。并且随着职工的转移401K计划账户也可一起转移，另外401K账户上的余额也可转移到其他符合条件的账户中去。
    (5)方便性。401K计划通过从工资中自动扣除钱款，存钱防老就变得比较容易。
    美国401K计划的辉煌成功
    1.从企业雇主角度看
    首先，相对于传统的确定给付计划由于受利率调整和投资收益等影响而不断变化，给公司带来诸多的不确定性，因此在面对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美国雇主将401K计划作为首选的社会保障计划，在雇主看来，新制度不仅可以提升公司的竞争力，同时又兼顾员工应得的福利。
    其次，401K计划中企业的配套缴费有助于吸引并保留人才，鼓励雇员对企业的忠诚，增强了职工与企业患难与共的主人翁意识。
    再次，相对于传统的收益确定型计划而言，401K计划可以准确地告诉雇主他需要定期投入多少资金量，这对公司长期和短期的财务安排有着重大意义。
    2.从雇员角度看
    401K计划的制度设计使得雇员具有投资选择权以及享有税收优惠，这将会促进他们的积极参与。
    3.从市场角度看
    一方面，401K计划为美国证券市场的发展提供了长期稳定的资金，同时对美国共同基金业的发展起了重大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个人账户的可携带性有利于劳动力的流动，从而进一步合理优化市场人力资源配置。
    4.从社会角度看
    布什政府在2005年又从立法方面进一步推动员工将他们薪水中减税的部分从社会保险基金中投向如401K这样的私人储蓄账户，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政府已将成功得到推广和发展的401K计划作为由于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而社会保险资金存在一定程度支付危机的有益补充。
    美国401K计划的惨痛教训及面临的问题
    尽管401K计划有着辉煌的成功，但这项计划也并不是完美的，401K计划推行中也遇到了问题并带来惨痛教训。
    1.401K计划的发展速度开始减缓
    首先因为加入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他们正在支付高额的大学贷款，信用卡债务，并将多余的现金投入房产市场。其次由于最初加入计划的“婴儿潮”一代人已经进入领取期，大多数人将会在退休时取消401K账户。
    2.雇员承担了过重的风险
    根据制度设计，401K计划的投资运营风险完全由雇员承担，一旦投资失败会导致难以挽回的损失。企业为省去委托代理机构的繁琐手续和相关费用，再加上因为制度缺陷而使得企业运作不规范，没有有效的监管制度，许多企业都将401K计划中很大一部分的养老金用于购买本公司股票，给雇员个人账户带来较大风险。
    3.养老目的难以完全实现
    401K计划养老金的领取由雇员自己决定，他们多选择一次性领取，难以保证该养老资金在退休后合理使用。
    401K计划的教训说明，其一，政府应当出台政策规定限制购买本公司股票的份额，从而分散风险；其二，加强对上市企业的财务监管，尤其要加强对上市公司公开披露信息的监管，同时应让雇员有权利参与到本公司退休金计划的监管中。
    美国401K计划对中国建立企业年金保险制度的借鉴与启示
    由于历史原因，中国正在面临日益严重的养老问题，并将在以后加剧，预计20年后中国老龄人总数将达到又一高峰。但值得注意的是，与欧美发达国家进入老年社会所不同的是，中国属于典型的“未富先老”的国家，这一严酷现实更加剧了中国的养老问题。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已经逐步改革，完善，但是诸如历史债务问题，个人账户空账，养老保险覆盖面过窄，养老保险基金来源单一，投资单一问题，基金的保值增值问题则日益显现，未来的养老金压力将使财政出现巨大赤字，这使得养老资金可能将无力支付日益增长的未来需求。因此，寻找到适宜的企业年金保险方案作为补充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就变得更加迫切和重要。
    1.建立有效的激励机制——出台税收优惠政策
    从美国401K计划中可以看到，税优政策是企业年金发展的动力，因此发展企业年金的关键在于税优政策的落实。目前，我国已出台的企业年金政策条例只对企业缴纳在工资总额４％以内的部分进行税前列支（即享受税收优惠），但是相关的配套政策尚未出台，比如没有对个人缴费及其收益进行延迟纳税，以及企业更大比例份额的税收优惠等等。因此，落实企业年金税收优惠政策，建立有效的激励机制，才能推动企业年金的发展。
    除此之外，建立有效的激励机制还应包括简化限制，增加覆盖面，适度降低相关的账户管理费用等等。
    2.完善资本市场的发展——企业年金发展的基石
    美国资本市场高度发达，可选择的投资工具非常丰富，私营养老金与资本市场协同发展，形成良性互动，这是美国401K计划能够迅速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目前我国资本市场还不成熟，比如，金融创新产品的开发欠缺，缺乏有效的金融工具，避险工具，存在资产质量报告及信息不对称，尤其是股票市场波动较大。从美国401K计划的发展中可得到，企业年金的发展很大程度取决于成熟的资本市场运营，只有依靠资本市场的成功运作才能实现基金的保值增值。因此不断规范、完善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也成为重中之重。其实，前面所述的税优政策的实施也与完善的资本市场发展密切相关。在中国，个人所得税采取九级超额累进税率，特别对一些高收入阶层税率偏重，因此一旦类似401K计划的规定出现，受税收优惠的刺激，大量储蓄资金将涌入相应账户和基金市场，将带动基金、券商、交易所的兴盛，从而推动中国的资本市场发展。可以说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强化了美国税收优惠政策对我国的借鉴意义。
    此外，从安然事件中也能够看出，由于缺乏有效完备的监管措施，使得退休基金投资于股市风险较大，因此退休基金应该寻求相对安全的投资组合和投资途径，而这一点在我国动荡的股票市场背景下也显得颇为重要，所以要慎重选择，必须在确保其安全性的前提下，追求长期稳定的投资收益。
    3.由企业统一运作到个人自主决定的投资管理模式
    这不仅可以增强投资的灵活性和自主性，也为企业减轻负担从而提升其市场竞争力。这一模式是世界发展的趋势，但是考虑到我国企业年金计划发展初期投资知识的不普及以及市场刚刚开始培育，所以这项措施应稳步推进，逐步改革。(作者单位：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