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企业对劳动力市场变化的反应：基于微观数据的观察

    摘要:本文利用金融危机前后中国制造业企业调查数据，观察了企业对劳动力成本冲击和金融危机造成的需求冲击的反应。根据劳动力需求函数，估计结果表明制造业企业的劳动力需求产出弹性值较高，达到0.75～0.78。对低技能工人的需求工资弹性为-0.40，对高技能工人需求工资弹性为-0.53。而且，不同类型工人之间的替代弹性为0.26。经验分析表明，企业已经对要素价格信号的变化产生反应。在未来，如果能够保持劳动力市场灵活性、确保不同类型的企业有公平的竞争环境，要素市场的变化就有可能推动中国经济实现转型和升级。
    关键词:需求工资弹性 替代弹性 劳动力成本冲击 增长方式转变
    Abstract:Taking advantage of firm survey data conducted during the period of global financial crisis, this paper observes the manufacturing firms’ response to the shock on labor costs and demand. According to the estimated results on labor demand function, the firms have quite high value of output elasticity around 0.75 to 0.78. The own-wage demand elasticity is -0.40 for unskilled workers and -0.53 for skilled workers while the substitution elasticity between the two types of workers is 0.26. The empirical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manufacturing firms are quite responsive to labor costs. In the future, if the policies aiming to maintaining flexible labor market and competitive market for all types of firms, the changes in production factor market will push the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in China.
    Key Words:Own-Wage Elasticity, Substitution Elasticity, Shock on Labor Costs, 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 Growth Pattern
    一、 引言
    中国的制造业在经历了快速发展后，正面临着来自要素价格不断上涨所带来的挑战。劳动力市场的变化是推动这一变化的重要力量。2003年开始于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劳动力短缺已经成为遍及全国并日益频繁的现象。与此同时，即便面临外部经济环境的恶化，普通工人的工资仍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涨。农民工工资的快速上扬，使得城市劳动力市场上农民工和城市本地工人的工资开始趋同（Cai and Du, 2011）。对于制造业企业而言，工资的变化趋势不可避免地导致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即便以单位劳动力成本（即工人的平均劳动报偿与平均产出之比）度量，制造业企业的劳动力成本在近年来也有明显的上涨，这一趋势已明显不同于很多发达国家的变化轨迹（都阳、曲玥，2012）。
    劳动力成本的变化对于经济发展的含义是非常丰富而重要的。一个普遍的认识是，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将刺激企业以资本替代劳动，诱致企业实现技术变迁，并引致出对更高技能的劳动力的需求。在加总的层面观察，企业的这些变化的集成，就是产业乃至整个经济的升级过程。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和产业结构的升级，正是中国政府多年来经济发展规划和产业政策中所引导和呼吁的。
    不过，即使政府一直期望经济增长方式由要素积累型向生产率推动型的转变，在很多经济发展的条件不具备，以及要素市场信号形成的情况下，企业的技术变迁并不能自发产生。首先，生产要素市场必须对要素的稀缺性发出正确的信号。在劳动力市场上，普通工人的工资上涨，正是这种稀缺性的体现 。其次，企业在生产经营决策中，必须对要素市场价格信号的变化做出反应。换言之，只有企业微观治理结构是健康的、有效的，价格信号的变化，才有可能成为推动企业技术变迁的动力。本文的目的正是希望观察在劳动力市场的主要指标出现明显变化的情况下，中国的制造业企业是如何做出反应的。
    此外，当企业对劳动力市场的价格信号做出反应后，企业的决策对不同类型的劳动者可能会有不同的影响。例如，如果对高技能工人和低技能工人的需求，有着不同的产出或价格弹性，那么同样的价格变化，可能会对这两种不同类型的工人产生不同的影响。当不同类型的工人之间具有较强的替代性，那么，对于企业而言，可能在技术更新时更容易用高技能的工人对低技能工人进行替代；对于不同的类型的劳动者而言，则会由于这种替代，产生迥然不同的福利结果。发达国家业已出现的技术偏向型技术变迁（Skill Biased Technological Change），就已经揭示了这样的结果（Acemoglu, 2002）。
    针对发达国家的研究（Bresson et al., 1992）表明，当企业面临需求或劳动力成本的冲击时，对不同技术水平工人的就业调整方式并不一致。要了解技术变化是偏向于受教育程度高的工人还是受教育程度低的工人，我们需要了解不同类型的工人的需求弹性是否存在差异。但针对工人分类需求弹性的估算，大多以行业或地区的加总数据为基础（Ciccone and Peri, 2005）。在这种情况下，就很难控制企业特征。而后者正是影响企业技术变迁的重要因素。
    本文的结构如下：第二部分简单介绍本文的数据；第三部分对劳动力市场形势的变化以及企业的反应进行统计描述；第四部分介绍模型设定；第五部分介绍主要经验结果；最后是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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