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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内容提要：马克思再生产理论的研究者一般都认为，在资本的价值构成不变时，资本的技术构成也是不变的，扩大再生产只能是外延的。现代扩大再生产表明，资本的价值构成不变或变化不大时，资本的技术构成同样可提高，扩大再生产可以是外延和内含相结合的，这才符合马克思的论断。
关键词：马克思再生产理论 资本价值构成变化 资本技术构成提高
作者简介：石景云，美国南加州大学硕士，厦门大学经济系教授。361005
马克思的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表式蕴含意义的理解是需要深入探究的。这里试就对其中的某些方面进行一些探索。
一
为了便于对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的实现条件进行理论分析，马克思设计了一个社会产品两大部类扩大再生产的公式。其公式如下：
为了进行纯理论分析，从而找出社会再生产持续平衡发展的条件，马克思把整个经济概括为最单纯的几项关系。在他所设计的扩大再生产表式下进行扩大再生产时，假定整个不变资本（固定的和流动的）都是一次周转的，资本的价值构成不变，剩余价值率为100%，又是个封闭的经济，不存在对外贸易。在两部类的剩余价值中各有一定的百分比分别由资本家及其社会作为收入用于消费，另一百分比则积累起来用作资本供社会扩大再生产用。比如第Ⅰ部类以剩余价值的50%用作积累供扩大再生产用，第Ⅱ部类自扩大再生产的第一年起以剩余价值的30%用作积累供扩大再生产用。
依据这些假定的条件，马克思进行了连续数年的扩大再生产的推算。其推算中数年的社会总资本、不变资本、可变资本和社会总产品的变化如表1。
从表1的材料可以看到，社会生产在连续数年的扩大再生产中，总资本的不变资本与可变资本的价值构成没有变化，均是76:24。
现在要问，在社会产品的扩大再生产过程中，总资本的不变资本与可变资本的价值构成没有变化，是否就意味着在该次扩大再生产中，在生产技术水平方面没有提高，是纯粹的外延扩大再生产了呢？或是在该次的扩大再生产中，其资本的价值构成虽然没有变化，它依然隐含着在该次的扩大再生产的技术水平是有提高的，是外延与内含相结合的扩大再生产？这是本文所要诠释的问题。
表1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社会总资本及其不变资本(c)与可变资本(v)和社会总产品的变化
数据来源：《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576-580页中的数据。
二
现在我们考察一下实际经济中的情况。下面是美国500家最大工业公司1960年至1985年间某些年份所有行业平均每一雇员装备的资产（不变资本）和年工资（可变资本）以及他们的资本价值构成。
表2美国500家最大工业公司所有行业平均每一雇员装备的资产和年工资及其资本价值构成(1960-1985)
资料来源：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所有行业每一雇员装备的资产见［美］《财富》杂志，1961年7月号第177、173页；1968年6月15日号第207、205页；1971年5月号第191、188页；1976年5月号第341、339页；1981年5月4日号第347、345页；1986年4月28日号第160、158页。制造业每一雇员平均的年工资见［美］《商业现况》1964年7月号第30页；1968年7月号第42页；1974年7月号第37页；1977年7月号第47页，1982年7月号第85页；1987年7月号第61页。
从表2的材料中可以看到，在1960至1985的25年间，美国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所有行业每一雇员装备的资产是不断提高的。这就是说，他们资本的技术构成，从而他们的生产技术水平，是不断提高的。这些工业公司每一雇员装备的资产的提高，就意味着他们雇用每一工人所需的不变资本（以固定资本为代表）是不断增多的。在此同时，由于劳动者劳动能力的提高，劳动力价值增高了，从而需付给每一雇员的工资（即雇用每一工人所需的可变资本）也是增多了。因而，美国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在1960至1985的25年中，当其在生产技术水平不断提高下进行扩大再生产时，其总资本的价值构成的变动是不大的，就整个25年间末说，只变动了约5个百分比点，平均每年仅约变动0.2个百分比点。因此，若就每一年而论，在生产技术水平提高下进行扩大再生产时，其资本的价值构成几乎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所以，当运用马克思的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公式在几个设定下进行扩大再生产的推算时，在连续数年的扩大再生产中，其总资本的价值构成不变时，它不单单只是意味着这种扩大再生产是种纯粹外延（生产技术水平不变）的扩大再生产。同时它也蕴含了该种扩大再生产也是种内含与外延相结合（生产技术水平提高）下的扩大再生产。这也就是本文对马克思的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公式的理解要作的一点诠释所在。
关于在资本的技术构成变动时，资本的价值构成也可以不变的，这点马克思早已说过。“在每一个产业部门，……在技术构成发生变化时，资本的两个部分的价值比率可以保持不变。”①
对上面表2中美国最大的500家工业公司所有行业资本的价值构成的计算，有些问题需要作些解析。
一个问题是，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的情况，在全社会是否具有代表性意义呢？无疑他们是可以作为全社会的代表的。就1975年说，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雇用的人数为14,412,992人，②该年制造业雇用的人数为17,730,000人。③前者为后者的81.3%。1975年美国矿业、制造业、运输业、电讯业和公司事业（水、电、煤气）诸部门的雇员总人数为22,800,000人（其中；矿业为733,000人，制造业为17,730,000人，运输业为2,507,000人，电讯业为1,111,000人，公用事业为719,000人）④。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的雇用人数为上述诸部门合计的雇用人数的63.2%（14,412,992人：22,800,000人）。应该指出，这500家工业公司，按其界定都是属于上述诸部门的。因为依据美国《财富》杂志对工业公司的界定，只有某大公司的销售收入中有50%来自制造业和矿业时，该公司才可归入工业公司。再者，矿业、制造业、运输业、电讯业和公司事业是社会中的主要生产部门，既然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的雇员人数占到这些部门总雇员人数的63.2%。所以，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所有行业平均的技术构成和平均的价值构成的情况在全社会说是具有代表性的。
再一个问题是，我们在计算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资本的价值构成时，是使用制造业每一雇员平均的年工资作为其使用的可变资本，这是否合适呢？我认为是合适的。因为，依据美国《财富》杂志对工业公司的办公室，他们的销售收入中有不少于50%来自制造业时，才能把该公司归入工业公司。因此，用整个制造业每一雇员平均的年工资用这500家最大的工业公司雇用每一雇员时所使用的可变资本数是合适的。
这里需要探讨的一个问题是，在现代化的生产下，为要持续地提高生产技术水平，在提高装备工人的固定资产（不变资本）时，为何同时也需要提高付给工人的工资（可变资本）呢？众所周知，生产技术水平提高，要求劳动者的劳动技能也要有所提高。劳动者劳动技能的提高，也就是劳动者劳动能力的提高。劳动者劳动能力的提高，也就意味着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要提高。劳动者劳动力价值的提高，也就要求企业主在雇佣每一劳动者时要付给比以往较多的工资。这就是说，当生产技术水平提高时，企业主在雇佣每一劳动者时要使用更多的不变资本的同时，也要使用更多的可变资本。所以，在生产技术水平持续不断提高下，在劳动者装备的资产即不变资本持续不断地提高下，因劳动者的劳动能力的不断的提高，从而其工资的不断的提高，可变资本也是不断增多的。
可见，在生产技术水平提高下，企业主为雇佣每一工人时，不仅要付出更多的不变资本，同时也要付出更多的可变资本。在两者增多的比率又相接近时，即使资本的技术构成有变动，资本的价值构成就也不会有多大变化，从上面表2的材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三
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应如何来理解马克思的扩大再生产表式的蕴意，并运用它来分析与研究社会生产的扩大再生产和平衡问题。
众所周知，扩大再生产既要追加不变资本，也要追加可变资本。所以，不仅第Ⅰ部类要有积累，第Ⅱ部类也必须要有相应积累。这就是说，两个部类的剩余价值都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作为收入用于消费(m/x)，一部分用于积累(m/A)，用作追加资本。所以，要使扩大再生产成为可能，两部类的产品就必须具有如下的关系；
上述两式只表明了扩大再生产是可能的，还不能够说明社会产品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能否全部实现，亦即还不能够说明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能否保持社会生产中的平衡关系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对社会的持续的扩大再生产是至为关键的，也是再生产理论中要解决的一个核心问题。因此，必须把上述不等式的关系转变为等式的关系。在扩大再生产条件下，社会产品和全部实现，就必须使生产资料的生产等于补偿生产中所消耗的生产资料加上满足两个部类扩大再生产中对追加的生产资料的需要。即，
对消费资料来说，它的生产，除了满足当年个人和社会消费之外，还要能满足扩大再生产社会对追加消费资料的需要。即，
在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过程中，如果同时满足了上述(1)→(4)式中所表示的条件与关系，则表明，该社会既拥有了扩大再生产的条件，同时又能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保持了两部类平衡关系。
现在要问，马克思在其扩大再生产公式中所指示出的扩大再生产可能的条件和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使社会产品全部实现的条件，是所有的扩大再生产形式（即纯粹外延的扩大再生产，外延与内含相结合的扩大再生产和纯粹内含的扩大再生产等等形式），都是适用的和都须遵守的吗？个人认为，他们都是适用的，都须遵守。这是因为，不论那一种形式的扩大再生产，也不管两个部类实际的增长速度的对比关系如何，要使社会生产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保持协调关系，都必须遵循马克思在其扩大再生产公式内所预示和得出的两大部类协调发展的条件。
所以，在研究和阐释马克思的社会再生产理论时，在解释马克思提出的扩大再生产公式时，就不宜再说马克思的扩大再生产理论的研究对象是只对“纯粹外延的扩大再生产”而说的。马克思的扩大再生产理论所研究的对象是各种形式的扩大再生产。同时，在讲其设定条件时，就不宜再讲“假定生产技术水平不变”这一条件。因若设定了这个条件，就把表式中的种种关系就限于只适用于纯粹外延的扩大再生产了。因此，对设定的条件，应改说是“假定资本的价值构成不变”这样的条件。这是因为，即使在资本的价值构成不变或不怎么变化下，资本的技术构成即生产的技术水平是可以提高的。这样，马克思扩大再生产公式中所包含的扩大再生产的可能条件和所有产品实现的条件要求，就不单是纯粹外延扩大再生产应遵守的，而且也是其它的扩大再生产形式（即外延与内含相结合的扩大再生产和纯粹内含扩大再生产）都是必须遵守的。
众所周知，社会产品再生产过程中各类产品（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间的生产与需要的平衡关系，是要以价值（用货币表示）来表现的。因此，在这种价值表示的平衡下，就不一定要表现出生产技术水平的变化。马克思的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表式，正是服从这种要求来设计的。因而，其外形表面看来就未能表示出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生产技术水平的变化。
若要满足使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公式也能表现出在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生产技术水平的变化，就得增加一个变数，增加扩大再生产过程中雇用人数的变化这个要求。在某一扩大再生产期间，若雇用人数的增长百分比低于不变资本增长的百分比，那就表明了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生产技术水平是提高的，若用资本价值构成中v（可变以资本）占的比例减少来表示生产技术水平提高并据此来推算增长速度时，就很可能出现与实际经济完全不符的情况。
在探讨社会产品扩大再生产时，在运用马克思的扩大再生产公式中的关系进行增长速度和平衡关系的分析时，又如何来表示出扩大再生产的生产技术水平的变化呢？个人认为，这可使用原来的公式包容劳动力(L)变动这个因素，使其作为原来的表式的有机组成部分来表现。
在增添了劳动力(L)变动这一要素后的扩大再生产公式就成为：
在原来的扩大再生产公式的形式外添加了劳动力变动这个要素作为扩大再生产公式的组成部分后，就能很清楚地看出扩大再生产期间的生产技术水平变动的情况，在某个扩大再生产期间，如果社会资本的增长比率高于劳动力雇用人数的增长比率，那就意味着扩大再生产是在生产技术水平提高下的扩大再生产，是种外延与内含相结合的扩大再生产，不论在扩大再生产期间资本的价值构成如何。若在扩大再生产期间，社会资本的增长比率和劳动力的增长比率是相同的，则表明该期间扩大再生产时的生产技术水平没有变化，是纯粹外延的扩大再生产，不论资本的价值构成如何。
在原来的表式的形式外添加一个劳动力变动要素作为扩大再生产公式的组成部分，除了借此可以易于判别扩大再生产是什么形式的（纯粹外延的、外延与内含相结合的、抑是纯粹内含的）扩大再生产外，同时还可利用来研究别的问题。比如，研究劳动生产率变动的问题，也可以研究现代化生产下相对过剩人口的问题。此外，还可运用它来研究现代化生产下，劳动工具再生产与劳动力再生产，从而与人口再生产，两者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相互协调平衡的问题。
马克思的社会生产扩大再生产公式的蕴意，是需要深入研究的。这里只是就某一些方面作些诠释。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163页。
②见［美］《财富》杂志，1976年5月号，第337页。
③《商业现况》1978年7月号，第55页。
④同上。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25卷。
[2]石景云，《马克思社会再生产理论及其运用》，厦门大学1987年版。
[3]石景云：《经济增长与波动》，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4]美国《财富》杂志1976年5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