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凯：厘清特氏贸易战的目标和底牌

    舆论已经被震惊了。当地时间3月22日，特朗普签署总统备忘录，依据“301调查”结果，将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大规模征收关税，并限制中国企业对美投资并购。他在签字前的记者会上说，这涉及到的中国商品规模达到600亿美元（白宫简报说是500亿）。消息传来，贸易战从台面下跃然纸上，成为显词。
    已经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已经开始了。正如特朗普在签备忘录时所说的那样，“这只是开始（This is the first of many）”。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呢？特朗普在签字前说，美国正在进行一场非常大型的谈判，同时也发起了“301调查”。
    该怎么应对呢？中国的反应也很迅速，看得出之前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商务部发言人直接批评说，美方的行为是“典型的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中方坚决反对”；驻美大使崔天凯的言辞比之前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一不会怕二不会躲”的表态更进一步：“我们一定会反击，我们会报复。如果有人玩厉害的，我们就和他们玩厉害的，看谁更持久。”
    除了言辞，商务部更务实的回应是发布了针对美国进口钢铁和铝产品232措施的中止减让产品清单并征求公众意见，拟对自美进口部分产品加征关税，以平衡因美国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加征关税给中方利益造成的损失。据说这项措施将涉及约30亿美元。
    30亿与600亿，近20倍的差距，体现的是中方的态度，既不怕战又保持克制有度，仍把希望放在了谈判。新闻稿中的一个“拟”字体现了态度。当然，特朗普的备忘录离正式实施也还有一段距离，据说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将在15天内公布商品清单，随后有30天的公示期。
    特朗普签字前的简短表态说，在很多情况下，也许是所有情况，“我们最终都会通过谈判达成交易”。他还同时谈到了与欧盟、与北美各国、与韩国等的谈判和交易。特朗普真想打贸易战吗？笔者想提供的一个观察维度是，美国同时在和不少经济体重谈贸易协定。即使在决定对钢铁加征关税时，加拿大和墨西哥得到了豁免，之后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更是表态说除欧盟外，阿根廷、澳大利亚、巴西和韩国也可以得到豁免，都充满着浓浓的讹诈味道。即使欧盟经过游说也可以被豁免，只是这些被豁免的国家，要付出哪些代价呢？
    贸易战是目的还是手段，上面的案例应该给出了答案。特朗普签字前说，美国与世界有8000亿美元贸易赤字，其中和中国就有5000亿到3750亿，取5000亿的话，就意味着中国超过其一半。他还说，在之前的谈判中要求减少1000亿美元逆差。要通过贸易战减少逆差吗，还是边战边谈判？他未尝不知道中美贸易逆差不能单单把责任归结为中国，这是多年来中美经贸互动所必然出现的结果，美国同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蛮横地强行给出一个1000亿的目标，讹诈用意再明显不过。
    全面的贸易战是两败俱伤。即使我们再不愿意贸易战，面对如此强势的讹诈，示弱都不是该有的态度。从克制有度的局部战争开始，像切豆腐一样有针对性地区分和切割，根据剧情演进来变换对策，不要怕多手段全方位回击，或许是我们更为切实可行的选项。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要比拼耐力，更要比拼策略。要注意的还有，既然特朗普要和那么多贸易伙伴重谈合作，特朗普经贸班子在美国国内也并不都是支持者，那就不要让自己变得过于孤立。
    还要时刻关注特朗普政府态度的变化。签字前的记者会中还有一个细节值得留意：总统说美国付出大量资金却在世贸组织（WTO）遭受到不公平待遇，随后发言的莱特希泽也表示将向WTO起诉中国在高科技方面的一些行为。
    （作者系本报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