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学术优势 更好履行职责

    编者按：我国经济研究领域数年前就已形成普遍共识，即在经济发展的周期性波形状态下，中国增快与减慢经济增长速度也是经济发展的自然规律。中国市场巨大，长久保持两位数的经济增长并不实际，经济减速实际是发展的必经阶段。蔡昉是我国经济研究领域党的十七大、十八大代表，在接受中国社会科学网记者采访时，他阐述的两个观点发人深省。第一，潜在增长率不应人为超越。如果人为刺激增长，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结果，比如通货膨胀，产能过剩，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资源、环境方面的代价。第二，潜在增长率是可以改变的。可以通过改变劳动供给、资本供给、提高生产率的方法改变潜在增长率，因为这些都是影响潜在增长率的构成因素。潜在增长率在没有提高时候，不要人为的刺激高增长。这些发展理念是科学的发展理念，应当在各级领导的经济决策中准确把握，而不能在经济减缓发展时惊慌失措，反应过度。
    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履职尽责
    记者：蔡所长，您作为一名经济学家又是党的十八大代表，能否就怎样发挥自己的学术优势，更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谈谈您的看法。
    蔡昉：我现在是党的十七大代表，这次又被选为党的十八大代表，感到十分荣幸。
    首先是在政治上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现在党代表实行任期制，在五年的任期期间一直要履行代表职责，虽然不开会，但是作为党代会代表在发挥我的专业优势时，也要有意识地在政治上与中央保持一致，在与中央保持一致的前提下献计献策。开党代会期间，主要还是围绕党代会的议程，参与讨论党的十八大报告，投好票，选好新一届的党中央，总体来说开会期间主要还是以会议议程为主。
    其次在任期期间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我们每年都会讨论全会文件，征求意见，这五年中有五六个全会文件，其中有涉及改革的，有精神文明建设的，还有关于制定五年规划的。我作为经济学家，研究的是人口与劳动经济学和民生问题，将在自己平时积累的学术成果基础上献计献策。
    我们研究的选题实际上也是从党和国家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出发的，但是与政府研究机构相比有一些特点，我们用的是更扎实、基础、注重方法的研究，得出的结果更有前瞻性，更有依据一些，然后再把这些成果转化成决策中需要的信息。
    最后要积极服务创新工程。作为一名党代表，又是研究所的领导，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实施创新工程的过程中要把研究所尽快投入到创新工程中，出好成果，培养好人才，迎接哲学社会科学的春天。
    应尊重规律不要人为刺激经济增长
    记者：人们现在十分关注“十二五”、“十三五”期间中国的经济发展变化，您作为发展经济学家在此问题上将如何为中央献计献策。
    蔡昉：我主要从人口转变影响中国潜在增长率的角度对“十二五”、“十三五”的经济发展进行思考。长期以来人们对人口与经济发展关系的关注比较少，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从本世纪以来，更多关注这样的问题。现在我们有一些观点已经开始得到社会的关注和认同，比如今年在政治局集体学习中，主办单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主动提出让我把刘易斯转折点、人口红利等关键理论作为一节来讲。最近我们也正在关注人口问题会怎样影响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我们通过一些人口的最新变化数据做了必要的假设，预测出我国潜在增长率，也就是增长能力所能达到的经济增长速度从每年9.8%降到“十二五”期间的7.2%，“十三五”期间大概就只有6.1%了，这个预测可能比其他预测都要低一些，这是我们的预测。这个预测的目的不是告诉别人中国的经济增长将来会有问题，其实百分之七点几、百分之六点几，也是世界上比较快的速度。
    这个预测的核心有两个。第一，潜在增长率不应人为超越。因为潜在增长率是现有的要素在充分就业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如果人为刺激增长，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结果，比如通货膨胀，产能过剩，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资源、环境方面的代价。我们的“十二五”规划已经确定了，增长率目标是7%，今年也确定了是7.5%，是符合潜在增长率的，从这点来看中央看到了这个问题。我希望在政策中，特别是看到我们经济下行的趋势，尝试着在这个下行趋势中有一些政策应对，但是这个时候要掌握好火候，不要出现虽然定了7.5%，但是还要追求8%以上的情况，不要人为地超越它。
    第二条，潜在增长率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是说不是“十三五”注定要降到6%，而是可以通过改变劳动供给、资本供给、提高生产率的方法改变潜在增长率，因为这些都是影响潜在增长率的构成因素。但是要改变这些因素，就会涉及到各种改革，我们也知道改革是保持长期可持续发展的生命。比如户籍制度的改革，让农民工市民化，这就意味着劳动力的供给更充分、更稳定，这本身就是提高潜在增长率的重要因素。如果能够创造更好的居住环境，让劳动力、资本从低生产率的部门、企业转向生产率更高的部门、企业，就可以提高整体经济的效率，因为它是改善生产率的条件，通过这个途径也可以提高潜在增长率。因此我们看到更长期的趋势的时候，是要尝试去提高潜在增长率。
    潜在增长率在没有提高的时候，不要人为的刺激高增长，这是我的观点。
    可通过制度安排实现潜在增长率提高
    记者：我们要尊重规律，不要人为跨越、刺激潜在增长率，让GDP这条线平滑、平稳的转变，这也是科学发展观的应有之意。那么如何在生产要素一定的条件下，通过制度安排等等让生产要素配置更优，实现潜在增长率的提高呢？
    蔡昉：增加生产要素供给，提高配置效率，这可以提高潜在增长率，不降到6%也可以。比如到“十三五”到“十四五”的时候又回去了，那就说明潜在增长率改善了，就可以保持更高的增长速度。但是如果“十二五”期间就是7点几的水平，非要增加到8，或者8以上，那就需要很多人为的手段去刺激它，比如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的过度使用，但是可能会造成通货膨胀，产能过剩等等，归根到底是欲速则不达。按温家宝总理的说法，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要解决的是经济中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因素，但是如果你采用了这些政策手段保增长，最后可能会造成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