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越来越像是个“不负责任的大国”

    5月29日，美国白宫发表外交声明，宣布继续推进三项“301措施”：继续推进诉中国的歧视性许可措施案；于6月15日公布被征收25%关税的500亿美元中国产品最终名单；于6月30日公布歧视性投资限制措施和出口管制措施。这一策略性声明显然有悖于不久前中美双方在华盛顿达成的共识。笔者认为，这一纸声明既有其偶然性的一面，也有其必然性的一面。
    大国本该有大国的样子，言行一致、信守承诺，向世界传递一种基本确定性。作为世界头号强国的美国，之所以近年来频频出尔反尔，至少有两大背景。
    一是特朗普政府特有的行事风格。在对外政策上，美国本届政府一向具有左右摇摆、虚张声势和交易性的特点，变来变去的“特金会”就是一个例证。在对华经贸问题上，前后不一并以高压姿态示人，是特朗普政府表现出来的鲜明特征。2017年11月，特朗普访华，中美双方签署了金额高达2535亿美元的经贸合作协议。结果半年时间未到，美国即抛出“232措施”和“301措施”，双方贸易摩擦陡然升级。中美双方刚刚发表完联合声明，特朗普就表示目前的谈判仅仅是开始，随后的谈判将采用不同的结构和方向，以此向中方施压。这一系列举动下来，让人从美国身上丝毫看不见负责任大国的影子。
    二是美国国内政治格局进入重构期。对外政策是国内政治的反映，目前美国国内政治格局撕裂，既往的国内-国际协调机制被打破。在国内利益的重新分配未完成之时，恰逢国际政治经济格局进入深度调整期。双重因素叠加，导致美国在对外政策上出现各派诉求混杂、观点时有矛盾的状况。在本次对华贸易摩擦中，特朗普所代表的美国中下阶层，更多关注具体利益，对华要求市场准入，在双边磋商中是“交易派”；而精英阶层以维护美国霸权为目的，呼吁对华进行规则竞争，在双边磋商中是“结构派”。前些天，美国精英派控制的主流媒体表达了对中美发表联合声明的失望，认为美国过快达成了对其长期不利的协议，要求在协议中更多涉及结构性问题，预计这也将成双方下一轮磋商的新增内容。
    知其所以然，我们就能看透这次声明背后美国的真实意图了：增加下一轮磋商的谈判筹码，保持谈判的主动性。按照预定的计划，美国代表团将于6月初赴华开展进一步磋商。白宫声明就是美国代表团手中的筹码之一。从以往经历看，中美双方往往在截止日期才会达成协议。这次美方声明明确了6月15日和30日两个日期，为下一步谈判增加了紧迫性，但“随后很快实施”的表述仍未完全明确最终的关税实施日期。可见，美方希望为谈判注入模糊性和灵活性，从而掌握谈判的主动权。还要看到，5月19日的联合声明，主要成果是在市场准入方面，中国承诺扩大农产品、能源、服务进口，在知识产权、投资、技术等规则方面仅达成意向性共识。美方声明重提技术转让、投资、出口管制等问题，不排除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增加相关“结构性”议题。
    对于中美经贸问题，我国政府的态度是一以贯之的：这是一个长期结构性问题，应在多边贸易体制下解决。对于美方的合理要求，我们愿意务实沟通，对于美方的恣意妄为，我们也有能力坚决反制。
    （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研究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