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湧：深入研判外贸在新发展格局中的定位和发展思路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部署着力扩大国内需求的战略任务时指出，要继续发挥出口对经济的支撑作用，积极扩大先进技术、重要设备、能源资源等产品进口。这传达了一个十分鲜明的要求，那就是新发展阶段推动对外贸易发展，要有利于巩固国内大循环的主体地位、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促进新发展格局的加快构建。外贸服务新发展格局，要紧紧围绕经济循环畅通无阻这个关键，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市场这个优势，破除循环中的堵点，统筹推进进出口协调发展、推进内外贸一体化调控、推进外贸创新发展、推进外贸体制机制改革，积极融入共建“一带一路”大市场循环，将外贸打造成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主要渠道之一、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主要战场之一、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领域之一、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的主要抓手之一。
    深入研判外贸在新发展格局中的定位
    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主要渠道之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更好统筹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经济循环是商品和要素在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的有机衔接。其中，生产是起点，消费是终点，流通是联结生产和消费的关键。外贸的对象是货物和服务，一头连着国内市场，一头连着国际市场，是实现国内供需与国际供需有效对接和高水平平衡的主渠道之一。应协同推进强大国内市场和贸易强国建设，以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积极促进内需和外需、进口和出口协调发展，完善内外贸一体化调控体系。一方面，应通过扩大进口吸引集聚国外优质商品和要素，将国际供给与国内需求联结起来，助力打通国际循环中市场需求不振这个主要堵点，带动各国经济复苏和世界生产力发展。这是外贸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至关重要的一招。另一方面，应通过增强出口竞争力扩大国外市场，将国内供给与国际需求联结起来，助力打通国内循环中有效供给能力不强这个主要堵点，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改善供给质量和效率。
    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主要战场之一。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制度保障，外贸是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主战场之一。应继续大力促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削减进出口环节制度性成本，大力推动“五个优化”“三项建设”。应充分发挥自贸试验区、海南自贸港等改革开放新高地的先行先试作用，主动对照相关规则、规制、管理、标准，深化国内相关领域改革，扩大贸易领域的制度型开放。
    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领域之一。依托共建“一带一路”打造我国发挥引领作用的区域经济循环，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重要抓手。贸易畅通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重要内容。随着共建“一带一路”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绘制精谨细腻的“工笔画”，外贸也要与时俱进实现高质量发展，推动共建“一带一路”走深走实。应以建设高水平国际运输通道为基础，以打造高质量经贸合作平台为载体，以完善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机制为保障，以发展“丝路电商”等新业态新模式为特色，在项目建设、开拓市场、金融保障、规范企业行为、加强风险防控等方面下功夫，着力推动我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贸易往来继续扩大，推动进口与出口、货物贸易与服务贸易、贸易与投资、贸易与产业协调发展，构筑互利共赢的产业链供应链合作体系，推动“一带一路”贸易畅通规模更大、层次更高、结构更优，为开放型世界经济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的主要抓手之一。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外部“上层建筑”环境。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是否公正合理，直接影响国内国际双循环是否畅通有效。贸易治理是全球经济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积极参与全球贸易治理，构建有利于反对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有利于推动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有利于各国人民共享贸易发展收益的治理机制，是我国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的主抓手之一。应维护WTO多边贸易体制的主渠道地位，坚持非歧视、开放等核心价值，保障发展中成员的发展利益，同时支持其进行必要改革。在二十国集团、金砖国家以及其他国际区域次区域合作机制中，加强贸易议题建设，推动区域贸易合作。实施自由贸易区提升战略，积极推动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高标准经贸协议，加快推进构建立足周边、辐射“一带一路”、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贸区网络。
    深入把握外贸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总体思路
    外贸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应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按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关于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部署，统筹推进进出口协调发展，推进内外贸一体化调控，推进外贸创新发展，推进外贸体制机制改革。
    推进进出口协调发展。进出口协调发展是推动国内国际供需双平衡的必然要求，是推进高水平开放的必然要求。应将扩大进口作为新发展阶段更好统筹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至关重要的一招，用足用好超大规模市场这张“王牌”，通过进博会、广交会、服贸会等国家级展会平台，扩大先进技术、重要设备、能源资源等产品进口，在优化我国生产要素供给、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同时，推动各国各方共享中国大市场机遇，使我国成为全球商品和服务的巨大引力场。同时，应通过走优质优价和差异化道路，不断增强出口产品的国际市场竞争力，深耕发达国家市场，扩大“一带一路”市场，增强我国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中的影响力。
    推动内外贸一体化调控。在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趋势下，内外贸相互分割的管理体制已不能适应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要求。应完善内外贸一体化调控体系，促进内外贸法律法规、监管体制、经营资质、质量标准、检验检疫、认证认可等相衔接，推进“同线同标同质”。应深入推进商品市场优化升级，支持有条件、有实力、有国际竞争力的商品市场“走出去”，探索与境外经贸合作区优势互补、联动发展。鼓励商品市场与跨境电商综试区、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协作，发展跨境电商。鼓励商品市场组织产销对接活动，按照“同线同标同质”要求，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
    推进外贸创新发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依靠创新培育壮大发展新动能。这不但体现在科技和产业领域，而且体现在外贸领域。应将创新作为外贸高质量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生命线，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稳定产业链供应链，进一步深化科技创新、制度创新、模式和业态创新，加快推进国际市场布局、国内区域布局、经营主体、商品结构、贸易方式等“五个优化”和外贸转型升级基地、贸易促进平台、国际营销体系等“三项建设”。积极发展数字贸易，大力发展跨境电商、市场采购贸易、海外仓、外贸综合服务、外贸细分服务、保税维修、离岸贸易等新业态新模式，培育新形势下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
    推进外贸体制机制改革。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进行了部署。按照这个要求深化外贸领域制度型开放，打造运转高效的管理体制、促进和服务政策体系及安全保障机制，是外贸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制度保障。应发挥自由贸易试验区、自由贸易港制度创新作用，提升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打造与国际通行规则相衔接的贸易投资规则体系。优化进出口管理和服务，完善包括财税、信贷、信保等的政策支持体系。统筹发展和安全，健全出口管制、对外贸易调查、预警和法律服务、贸易救济等制度和机制，切实防范、规避重大风险。
    外贸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主要方向建议
    将扩大进口作为至关重要的一招。一是扩大优质消费品进口。建议继续稳步降低进口关税税率。以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为引领，培育若干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进一步畅通进口商品流通渠道，鼓励进口商品直销，推进大型电商平台企业扩大进口商品销售专区。二是扩大先进技术、重要设备进口。建议适时修订《鼓励进口技术和产品目录》，对国内亟需的先进技术和设备进口实施零关税。积极推动银行业金融机构加大对先进技术和设备的进口信贷支持力度。大力支持融资租赁和金融租赁企业开展进口设备融资租赁业务。三是扩大农产品及各类资源性产品进口。将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作为重点开拓的进口来源地，加快与有关国家签订水产品、水果、肉类等农产品准入议定书。支持境外能源资源开发，稳定能源资源供应。在有效管理的前提下可适度扩大再生资源进口。
    增强出口产品和服务竞争力。一是强化出口竞争新优势。推动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价值链高增值环节攀升。推动轨道交通等装备制造业成为“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迈进的典型。稳步扩大人工智能、节能环保、新能源、新材料等新兴产业出口。二是推动贸易结构优化。提高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自贸伙伴、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在我国外贸中的比重。鼓励内陆沿边地区加快融入中欧班列、西部陆海新通道等国际贸易大通道，成为外贸发展新高地。在继续支持中小企业走“专精特新”国际化道路的同时，鼓励行业龙头企业提高国际化经营水平。大力发展高质量高技术产品贸易，增强出口产品增值能力。在做强一般贸易的同时，鼓励加工贸易向产业链两端延伸。三是通过“走出去”带动出口发展。促进贸易与投资更加紧密结合，通过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带动国内产品、技术、标准、服务出口，拓展海外市场。
    大力发展新型贸易业态。一是扩大服务进口推动国内服务业供给质量提升。建议适时调整《鼓励进口服务目录》，大力促进研发设计等生产性服务进口。积极引入教育、文化、健康、育幼、养老等领域的优质服务企业。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为契机推动面向港澳的服务市场高度开放。二是增强优势特色服务出口能力。鼓励服务外包企业向数字服务和综合服务供应商转型。大力发展全域旅游、工程总承包等新业态，巩固提升旅游、建筑等劳动密集型服务出口。深化建设中医药、数字服务等特色服务出口基地。三是大力发展跨境电商。面向全国复制推广现有跨境电商综试区的制度创新经验，依托外贸转型升级基地培育一批跨境电商平台。支持跨境电商企业与境外企业强强联合，创新“海外仓”、体验店、配送网店等境外零售模式。
    大力推动贸易循环畅通。一是深化共建“一带一路”贸易畅通。针对不同合作伙伴、不同合作领域分类精准施策，引导各方面资源重点投向那些贸易投资合作潜力较大的国家和地区，投向那些增长空间较大的行业和领域，投向那些具有示范效应和标杆作用的项目建设，形成更多可视性成果。二是多元化投入海外仓建设。提高海外仓数字化、智能化水平。支持通过多元化投融资方式投入海外仓建设。完善海外仓全球服务网络，支持海外仓企业完善物流体系，探索建设海外物流智慧平台。依托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龙头互联网企业，推出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家、行业等标准。创新供应链金融服务，有效降低跨境电商卖家运营成本。三是加强国际营销体系建设。建立线上线下融合、境内境外联动的营销体系。积极运用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手段开展远程监测诊断、运营维护、技术支持等售后服务。建设国际营销公共服务平台网络，共享平台资源。
    促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一是推动自贸试验区（港）探索高标准贸易自由化便利化规则体系，可先在海南自贸港和上海等基础条件较好的自贸试验区进行试验。二是强化外汇金融服务措施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有序扩大贸易外汇收支便利化试点范围。支持贸易新业态健康发展，如简化小微跨境电商企业货物贸易收支程序。三是统筹发展和安全。围绕检疫、原产地、知识产权、跨境资金等特殊领域和跨境金融服务、前沿科技研发、跨境服务贸易等重点产业体系，打造全面风险防控体系及风险管理制度。进一步完善一体化信息管理服务平台，构建风险预警模型、信用分级分类管理体系，完善信用评价基本规则和标准，筑牢精准有效的风险防线。
    积极参与全球贸易治理体系改革。一是支持WTO改革完善多边贸易体制。解决危及WTO生存的关键和紧迫性问题，包括加严对滥用国家安全例外的措施的纪律等。尊重发展中成员享受特殊与差别待遇的权利，坚持贸易和投资的公平竞争原则。二是加快构建高标准自贸区网络。积极推动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争取同大部分新兴经济体、发展中大国、主要区域经济集团和发达国家建立自由贸易区。加快推进知识产权保护、环境保护、电子商务、竞争政策、政府采购等新议题谈判，在与发展中国家的自贸区谈判中适当纳入产业合作、发展合作、全球价值链等经济技术合作议题。提升自贸区规则标准，尽快形成符合中国国情并与国际接轨的自由贸易规则体系。
    作者：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对外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杨长湧  
    来源： 《中国发展观察》2022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