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子》学管理

《老子》是一部讨论治国之术的巨著。以现代管理学视野诠释《老子》，能为当今的管理学开显出更多的“意义”。《老子》管理学思想体系的核心是“道”，方法是“无为”，目标是“复归婴儿”、“小国寡民”、“百谷王”。《老子》管理学具有以人为本、可持续性发展、谐和天人、“长生”、遏制滥权与瞎折腾等五大现代新意义。
    《老子》管理学诠释之可能
    《老子》一书，又名《道德经》、《德道经》，传为老子的著作。《老子》一书在中国文化中影响深远，与孔子《论语》齐名，《老子》被尊奉为道家、道教的经典著作。自《老子》问世以来，因诠释者的视角不同，各有不同看法，兵家视为兵书，思想家视为哲学著作，帝王视为“治大国，若烹小鲜”、“南面之术”，企业家视为管理学著作，不一而足。《老子》包容百家，博大精深，是一部融政治、经济、文化、管理、文学、哲学、军事、科学、宗教诸多学问于一炉的巨著。
    本文以现代管理学视野观照《老子》，通过诠释开显老子管理学思想及其现代意义，以契合于当今时代的社会需要。《老子》多处提及管理国家与社会等方面的问题，形成了系统的管理学思想体系，明确了其宗旨在于管理，指出管理的对象为国家与社会，管理者为侯王，被管理者为老百姓。老子治国之术高明，将治理大国比喻为烹饪“小鲜”，简单轻松，《老子·六十章》云：“治大国，若烹小鲜。”韩非子重视老子的治国之术，苦心孤诣写作出两篇诠释《老子》管理学的《解老》、《喻老》。司马迁作《史记》将法家韩非子、道家老子归入一类，正是因为二者默契于治国之术。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高度评价《老子》治国之术云：“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从实用的层面讲，古代采用《老子》治理天下的统治者比比皆是，而当代采用《老子》管理企业的企业家也不乏其人，并且有关《老子》管理学思想的著作接连出版，因此诠释《老子》管理学是可能的。
    《老子》的管理学思想体系诠释
    《老子》形成了非常系统的管理学思想体系，它明确了管理宗旨、主体与对象等。用现代管理学视野诠释《老子》，基于老子的哲学与以哲学阐述治国之术。
    老子哲学的核心是“道”。因此《老子》管理思想体系的核心是“道”。“道”是什么，《老子·第一章》开宗明义云：“道可道，非常道。”也就是说，“道”无法用逻辑与知识描述，即不能厘定概念。《老子·第二十五章》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取法于“自然”。可见，天道、地道、人道，都要取法或服从于“自然”，而“道”是涵盖一切的自然法则。
    《老子》管理学的方法是“无为”。“道”，在大自然会表现为各种矛盾。《老子·第二章》云：“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因此，如果做到“道法自然”，就应当“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无为”不是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什么话都不说，而是清虚而行，顺应事物的变化因势利导，类似于太极拳的借力发力，不通过有形的干预弄巧成拙、揠苗助长，即通过无形的“道”之酬酢变化达到“为”的管理目的。
    《老子》管理学的目标是实现“复归婴儿”、“小国寡民”、“百谷王”，以达到“道法自然”的境界。“复归婴儿”是废除礼法制度，弃绝智慧与知识，不生技巧伪诈，以免被不断增长的各种欲望绑架，从而使得人性淳朴无私；“小国寡民”是回复到桃花源似的村社，不与外界往来，安于衣食简单具足的状态，不必扩充智慧与知识，不追求满足日益增长的欲望，以保持婴儿的淳朴状态；而“百谷王”善于居于下位，无为而不争，以柔弱胜刚强，以牝胜牡，以静胜动，所以“天下莫能与之争”。
    《老子》管理学的现代新意义
    《老子》管理学思想富含辩证法，并且非常实用，在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于今在国际上的影响也日益扩大，各种《老子》译本与研究性著作接连出版。在德国，几乎每个家庭都常备有一本德文本《老子》；在日本，《道德经》成了企业管理者的案头藏书。据载，《老子》在全世界的出版发行量极大，仅次于《圣经》。
    1.《老子》管理学具有“以人为本”的现代意义
    以人为本是历史唯物主义的一项基本原则。以人为本，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和价值观念，可以追溯到《老子》管理学的“人大”思想。实现“百谷王”是《老子》管理学的目标。“百谷王”作为管理的主体，必须永远处于低位，卑恭谦让，尊重管理的对象，顺应民心，“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因此说，《老子》管理学具有“以人为本”的现代意义。
    相对于管理者来说，管理对象处于柔弱地位，如果不以人为本而尊重管理对象，可能发生柔弱胜刚强、“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转化。老子还认为，“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低下是“本”，高上是“末”，本末之间相互转化，一旦没处理好本末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导致本末颠倒。不以人为本，一味靠苛刻的制度威逼管理对象，只会适得其反，“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不懂此道的管理者想依靠惩罚以达到管理之目的，往往无不失败，因为“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意思代替高明的木匠砍树，哪有不伤手的呢？
    管理者谦卑，处于下位，还有利于吸引人才，使之如百川入海，欢心归往。人力资源是国家与企业可持续性发展的最为重要的资源，也是是管理中甚为关键的资源。所以，学习《老子》管理学，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充分调动人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符合党中央提出的科学发展观，非常具有现实意义。
    2.《老子》管理学具有可持续性发展的现代意义
    《老子》管理学主张“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多次讨论了如何长久、可持续性发展的问题，譬如“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具有可持续性发展的现代意义。可持续发展是指既满足现代人的需求以不损害后代人满足需求的能力，正如江泽民同志指出的：“决不能吃祖宗饭，断子孙路。”可持续发展与环境保护既有联系，又不等同。环境保护是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方面。可持续发展的核心是发展，但要求在严格控制人口、提高人口素质和保护环境、资源永续利用的前提下进行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老子》管理学主张“无为”，强调可持续性发展，不搞竭泽而渔、焚林而猎的发展，因此《老子》管理学具有可持续性发展的现代意义。
    3.《老子》管理学具有谐和天人的现代意义
    《老子》管理学主张“道法自然”，法地、法天，保持生态平衡，具有谐和天人的现代意义。人不法地，地就罚人；人不法天，天就罚人。目前，我国的环境污染非常严重，这是不懂得“道法自然”而盲目相信人可以征服自然的结果。实际上，全球气候变暖，也是失道的原因。现在各国政府已认识到人天和谐的重要性，开始提倡低碳经济，减少废气排放，有利于缓解目前的全球气候变暖之困境。所以说，《老子》管理学具有谐和天人的现代意义。
    4.《老子》管理学具有“长生”的现代意义
    《老子》管理学主张“不敢为天下先”，成为“百谷王”，讲究韬光养晦，卑下谦让，具有“长生”的现代意义。当然，任何事物有生必有灭，但是老子管理学讲究“延年益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因甘居下位而使得国家或企业能够长久立足于世。据美国《财富》杂志报道，美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不到7年，大企业平均寿命不足40年。而中国，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仅2.5年，集团企业的平均寿命仅7－8年。美国每年倒闭的企业约10万家，而中国有100万家，是美国的10倍。不仅企业的生命周期短，能做强做大的企业更是廖廖无几。要把企业管理成“百年老店”、“中华老字号”的老企业，必须学习《老子》管理学。
    5.《老子》管理学具有遏制滥权与瞎折腾的现代意义
    《老子》管理学主张清虚“无为”，不揠苗助长，主张建构无权力型组织，具有遏制滥权与瞎折腾的现代意义。现代管理学认为，“无为而治”是一种至高的管理艺术。最高管理者通过合理授权，清虚无为，不论成员的职位高低与职务差异，尊重其自由与尊严，使得其潜能和智慧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一致化成员的个人意愿与组织的目标，从而达到一种既能实现成员个人需求又能实现组织目标的和谐状态。如果领导权力欲望重，又私欲膨胀，必将导致滥用权力，瞎折腾牟取私利。因此说，《老子》管理学的清虚无为，具有遏制滥权与瞎折腾的现代意义。
    (本文系湖南省社科基金课题（编号：07YBB305）阶段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 柳菁（1977—），女，湖南怀化市人，长沙学院图书馆馆员，硕士，长沙学院图书馆采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