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的差异一直是公共管理学界的研究重点。新公共管理的理论以经济学和私人部门的管理理论为基础,将私营组织的管理方法应用于公共组织。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的根本利益完全不同,公共组织的公共性与私营组织的逐利性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因此,新公共管理运动对方法的应用引发了争论。清单式的列举确实能够展现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的差异,但缺少实践的检验。
Meier和O’Toole在《比较公共与私营管理:理论预期》一文中另辟蹊径,尝试使用一个通用模型检验同一种管理方式作用在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中,在组织环境、管理能力、结构以及组织稳定性方面的区别。这个模型公式如下:Ot=
(Si+Mi)Ot-1+
(Xt/Sx)(M/M4)+
公式表述为:本期的组织结果受到上期组织结果的影响(组织结构和管理能力影响上期组织结果),公共组织与私营部门在每个方面都有差异,需要识别哪些方面的差异影响着最终的组织管理结果。基于这一模型,作者创造性地提出七个理论预设,分别探讨在管理能力、内部稳定性、组织自回归系数、组织环境、环境缓冲带、外部稳定性以及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面临的外部环境方面的两两比较。在七个理论预设基础上提出对应的理论假设:公共组织体制更加僵化;内部管理在公共组织中更加重要;公共组织通常更加稳定;公共组织对抗环境风险方面有优势;私营组织开拓外部环境方面更加优秀;公共组织集中在内部环境,私营组织集中在外部环境;内外部管理的最佳比例在不同部门中差异显著。这种新的测量方法简单、可操作性强,通过定义几个常用变量,便可解释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在哪些方面存在差异。
比较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差异的文章很多,著作也很多,但这种可视化的比较方式文章很少,并且相关的比较也不多,我国学者运用此类方法进行研究也几近空白。究其原因,大致有三点:其一,惯性思维主导。长期以来,研究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差异的文章几乎都是从组织性质入手,分析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在组织管理体制、人员构成、组织绩效、组织竞争、战略管理等方面存在的差异,具有一定的说服力;其二,“惧怕”运用模型。将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有机结合,令研究结果更加具有科学性和说服力。但是,模型的复杂性和公式的难以计算是学者对这类研究触碰较少的另一原因;其三,此类模型未受到应有的重视。部分学者认为研究对比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差异的主题有些陈旧,因而鲜少有人在此类研究中寻求创新。
Meier和O’Toole提出的模型最大的启示在于,要注重开展不同场域下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的差异研究。可以将此方法扩展到其他相似研究中,例如探讨同一种管理方式对莆田系医院与三甲医院的影响,比较莆田系与三甲医院的区别;探讨私立学校与公立学校的区别;同一个管理方式(如绩效工资)在不同部门的影响;政府和非营利组织的差异;红十字会的义工与政府、企业的工作人员有什么区别。同时,还应考虑理论预设的适用性问题,即该理论预设在西方国家成立,但在我国可能不一定成立。利用该模型,再结合我国的情境要素,修正模型、理论预设和理论假设,建立适合我国情境的公共组织与私营组织差异的比较模型,从而得出更加准确的研究结论。
另一个启示在于研究视角的创新。公私部门测量方法之所思,思在研究思路。经典研究主题仍然具有创新之处,要善于观察,培养学术敏感性,尝试用不同的方式检验前人研究结果。这样,注重与既有研究结果进行理论对话,理论预设与研究假设相互联系,形成科学合理的研究假设和研究方法。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