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俊：温州高利贷崩盘——民间金融被压抑的恶果

    温州高利贷崩盘。表面上是老板出逃引发，背后是产业衰老、经营亏损所至。但是，对此事的总结却有两种思路。一种是加强监管的层面，认为民间金融无序导致高利贷盛行，扰乱金融秩序，进而危及经济秩序，如果严重可能会导致系统性风险爆发。那么，结论必然是以此为戒，痛下决心，彻底铲除民间高利贷，以绝风险后患。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总结的思路。温州的民间金融一直很发达。比如，台会、打会等合作金融的形式过去运行得很好，对温州经济发展功不可没。但是，由于制度歧视和禁止，它们缺乏合法身份，被迫处于地下。而地下运动自然造成风险增大，唯一的途径是提高利息（对高风险进行补偿），而高息必然带来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问题。
    上述情况进一步发展，加上近年房地产的高利润和官商勾结的高收益项目的诱导以及台会制规模扩张的双重推动，民间合作金融变质，成为民间高利贷。从这个发展路径看，温州的高利贷是民间金融被压抑的必然结果——民间被扭曲成毒品——管理层应该检讨。这样，解决的方法就不仅仅是清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措施，就是开放民间金融。
    有一种传闻：温州高利贷资金中很多是“官银”，就是说当地的官员，甚至普通公务员广泛参与了高利贷活动。如果这个说法属实，温州高利贷崩盘，“官府”真有点自作自受的滑稽。政府管制逼使民间金融走上刀锋之路——通过“高息盛宴”酝酿了一场必然发生的危机，而参与其中并成为最终受害的却是自己的手足，这其中很有些天机隐藏。
    当然，高利贷盛行更是金融资源被扭曲的结果。民间高利贷并非温州独有，广东、河南等地也非常流行。民间高利贷地下暗流运动，甚至连国有大企业据说也加入其中，利用国有身份，从上银行拿到便宜的资金，再以高利贷借给中小企业牟利。这说明大金字塔式的银行结构——大银行多，小银行少，已经严重扭曲了金融市场的供求结构。
    上个世纪末广东清理城市信用社，做法是斩草除根，关掉所有城市信用社，断了风险的根，但也断绝了民间小银行的一次成长机会。近年管理层对民间银行有了松动，也出现了一些小银行，但远远不能满足占企业和就业绝对多数的中小企的金融需求。此次温州事件，如果回到老路，就是上次广东手法重演。那么民营中小银行的未来就会再次被断绝。
    2011-9-30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金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