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什么是暂时主义
下面,我从“暂时单一系统”(TSS)——对马克思价值理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阐释——的早期成果开始讨论。这种阐释产生于一些作者独立的作品中。早期Murray(1973)对Okishio理论的一次驳斥无人在意。继Ernst(1982)的具有开创性的询问、那不勒斯(1985,1989)关于价值研究暂时方法的著作、Carchedi(1984)价值—价格关系的质询之后,Kliman、McGlone(1988)及Kliman(1988)发表了两篇界定性的文章,同吉桑尼(Giussani,1991)、马尔多纳多—菲略(Maldonado-Filho,1994)各自的研究结果不谋而合。1992年,Freeman和Mandel一同编辑了一部论文集(Mandel and Freeman,1984),还在暂时原理的基础上生成了计算机模拟,和Giussani协作后Freeman(1995)将这一新方法描述为“暂时非二元主义”。拉莫斯(Ramos)和罗德里格斯(Rodriguez,1996)对货币功能的研究著作对此进行了更明白的阐述,并由Ramos(1996,2004)将其纳入暂时理论框架下。米歇尔·哈森(Michel Husson),罗伯特·朗斯顿(Robert Langston)和布莱恩·平克斯通(Brian Pinkstone)等其他作者对讨论也作出了显著的贡献,尽管他们所贡献的成果未能被出版。(18)Kliman和Freeman组织了十场“价值理论国际工作组”(IWGVT)会议,会议的文章可见www.imgvt.org;Freeman和Carchedi(1996)出版了一部作品集(19),所含作品几乎全在TSSI理论框架之下;Freeman,Kliman和Wells(2004)共同总结了十年发展和讨论的成果。
什么是暂时主义?它和同步主义有什么区别?曾经引用过的Sowell的简短解释能很好地阐明这一思想。它被明白地写在马克思杰出的价值循环中:M—C…P…C'—M'。
马克思本人的话语就可以解释这一要点:“每一种作为固定资本进入另外一种商品的商品本身是另一个生产过程的结果。这样,这种商品便在成为其他商品生产的先决条件和作为以另一些商品为先决条件的生产过程的结果间交替。”(Marx, 1972:167)
“价值”,Bailey说,“是同时期商品间的关系,因为这样才能相互间进行交换”……这点是他总体上的误解。若按他的话说,交换价值等于价值,价值的形式也就是价值本身,这样商品在不能很好地发挥交换价值时,其价值就不具有可比性了,那么商品间也就不再能进行交换了。所以,他毫不怀疑,只有价值可以自我认同并在周转的不同时期自我比较时才具有和货币一样的功能,这根本不是“同一时期”,而是相继发生的。(Marx, 2006a:186)
周转阶段是不同的时间点。在某个给定的时间点t[,0],“M—C”阶段,资本家获得开始生产的固定资本和可变资本。那么,劳动和原材料(C…P…C'阶段)在t[,1]时间处产生新商品,新商品然后(在C'—M'阶段)被销售。循环一圈后,我们到达时间点t[,2],如此类推。
现在思考一下,假设某种商品,比如说“钢”,进入了另外一种商品“铁”的生产中。假设在时间t[,0]处,钢的价值是每吨十小时,用货币表示就是$10,再假设它在时间t[,1]处被售予铁的生产者。销售价格是多少呢?
同步主义者会认为,钢在t[,1]时间的销售价格一定等于t[,0]时的销售价格,没有这样的假设,同步方程没法建立,价格也就无法计算。价值也是如此。所有认为马克思犯了“错误”的思想都只因为这一假设。
但事实上,一般情况下两个时期钢的价格不可能相等,除非我们能假设它永远不变,或者能假设铁产商支出的货币和钢产商获得的货币一样多……总之,除非我们能假设货币和价值能凭空产生或者凭空消失。
无论如何,没有证据显示马克思持销售价格不变这种荒唐的想法。相反,他直接假设了钢铁价值——价格——会随时间变化(是“暂时的”),可能比周转开始时高也可能比那时低。带着这一假设,我们可以在完全不同的角度上重新审视转换问题。在第3卷中,马克思显著地描述了生产的五个分支,商品在生产过程中按价值买进,按生产价格卖出。接着他阐明了生产价格的形成如何改变商品的价值,生产商可以提高某些商品的价值也可以降低另一些商品的价值。这经常被描述为误差:可这其实不是误差,而是在诸如钢在t[,0]时间按其价值买进,在t[,1]时间按生产价格售出这样简化了的顺序中完全行得通的。
不过,商品按价值买进这一假设是为了进行解释说明。马克思(Marx,2006b:264)对此做了著名的评论:“起初,人们认为某件商品的成本价格和生产该件商品过程中所消耗的商品的价值相等。但对于一件商品的购买者来说,构成成本价格的是生产价格,生产价格并由此得以形成另外一件商品的价格。因为一件商品的生产价格可以不同于其价值,所以一件商品的成本价格——其中涉及其他商品的生产价格——也可以多于或者少于因生产材料的价值而形成的各部分价值之和。需要记住的是成本价格的这种修正意义,同时需要记住如果商品的生产价格和生产过程中所消耗的生产资料的价值相等,总是会有可能出问题。目前无需对此进行更细致的研究。”
很多的学者引用了这篇文字,将其作为证明马克思本人曾意识到但未改正其理论破绽的证据。本文不支持这一解读。马克思可能担心“读者”把简化过的描述看成事实后,会走向误区,这样的推测岂不是更简单更在理?在《资本论》中的很多地方(见Kliman, 2007;Giussani, 1991),马克思都明确地解释了应该如何修正。人们必须能认识到,不论商品出售价格低于价值还是高于价值,它都是以修正价值而不是正生产价值进入生产的。
所以,假设铁的生产商不得不以生产价格而非价值来交换铁,再假设价值为12小时,用货币表示为12美元。这样的话,“错误”就可以非常简单地被改正:因为钢转入生产的价值并非10而是12单位——不论是以小时计算还是以美元计算,而马克思为我们假设了货币的价值为每小时1美元。同样,如果产品以不同于价值的价格卖与工人,可变资本的价值就应该被描述为工资价格,而非工资价值。
但这样我们不就是进行了和我们所指责的同步主义完全一样的假定吗?我们不是假设过钢和工资品的价格在不同时期一样吗?其实不是这样的,在这一周转时期的钢和工资品并没有在t[,1]时间出售,而是在接下来的t[,2]时间出售。它们确实有可能碰巧在t[,1]时间以生产价格被出售,但不是非如此不可,关键的是,我们在计算固定资产和可变资产价值时,并没有进行这样的假定。有了这样简单的修正,转换就不再有问题了,转换步骤就有效了,就和马克思的所有表述都相符了。
然而,问题并非就此终结,而正是在这点上,我们发现了将价值理论研究从正统派的教条中解救出来的TSSI又为我们揭示了一系列新的问题,这些问题是迄今未被马克思主义者认识到的。为了阐明其中的一些,让我们先来探讨一下钢在t2时间的价格究竟有哪些种可能性。那么会有那些因素会导致价格变化呢?其中一个最广为人知的就是:技术变革。钢在t[,1]时间按某特定价值被购买,但如果同一时期内,技术变革引起生产效率提高,我们就会看到钢的价格下降。另外,通常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价值会不断下降,那么,随着连续几个周期内价值就会变得越来越小。
当钢的价格下降,构成资本的要素的价值也会降低,因为钢是生产要素之一(生产要素还包括工厂、车床、机器等)。马克思本人将“生产要素的贬值”引用为导致价值降低的一项抗衡因素。然而,同步主义者认为,资本会立即贬值至同种新生产品的价值,尽管这些商品仅代表现存同种资本的一小部分,更关键的是,尽管资本家是以旧价值而非新价值购买现存资本的。如果在时间t[,1]处,资本家在机器上增加$1 000的投入,在时间t[,2]处,这些机器可以由之前价值的90%生产出,他们的资本必须被充分贬值至$900,因为同步主义最核心的规则是两次的价格必须相等。
暂时主义者认为并非如此。机器以$1 000的价格采购,这是“预付资本”。那$100差额是无法注销的,除非奇迹发生。资本家的账本里将它列为“过去”资本,按其当时的价值支付。实际的情况是,首先,“预付资本”只是部分而非全部按此类商品平均价值而非当下生产中的最低价值被计入账本,这点所有会计人员都再清楚不过了。第二,流失的或者说被记下的资本将会从资本家的收入中扣除,而非凭空消失,让人以为贬值似乎不会给资本家带来任何损失。进行了这些修正以后,利率就完全按马克思提出的那样降低了。Okishio的定理简直就是错误的,对此Kliman(1988)和Freeman(1996)都已证明。
不过,现在再来思考另外一个引起价格变动的因素。马克思多处讨论过,商品可能因为利润平均化和技术更替以外的原因而无法按与价值相等的价格出售,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它可能也确实会发生,仅因为价格会随着很多原因而发生上下波动,例如供求关系、垄断、租金等等。那样的话,会得出关于固定资本和可变资本价值的什么结论呢?为回答这一问题,学者们发现需要重新审视货币理论,(我们已看到)这是同步主义理论所不能容纳的。
十一、对货币的反思
也许对这一标准的最早思考是源于迪梅尼尔(Duménil, 1980,1983)的所谓“新阐释”,“新阐释”由福利(Foley,1982)单独发现并被他改名为对转换问题的“新解答”。“新解答”进一步发展,就成了沃尔夫·卡莱利·罗伯茨(Wolff-Callari-Roberts, 1982,1984),李(Lee,1993)和摩斯利(Moseley,1993a)(20)等人的“同步单一系统(SSS)”阐释。
这些流派并未抛弃均衡理论,不仅如此,Duménil和Moseley等评论者还坚定地维护均衡理论。不过,他们质疑了由此产生的货币概念。他们的核心观点断言货币是重要的,不能被视为是一种法定货币而应该理解为价值的载体和代表。
研究Foley/Duménil“货币价值”这一概念之后,这一点就很好理解了。“货币价值”被界定为一年内以货币形式存在的总附加价值除以劳动总量所获得的比例。比如说,2009年英国,劳动总量为31 000 000,产出总值(GDP)是£1 400bn(21),那么货币价值就是£1 400 000/31=£45 161/年。事实上,这代表每位工人一年内所创造的平均价值。
这一比例再除以货币价值工作时间,就将以货币为表现形式的工资转换成了劳动量。因此,可变资本价值,即资本家需要用于购买劳动力的费用,就可以这样重新被界定:它不等于工人消耗的工资品的价值,而等于用于购买工人劳动力的货币的价值。例如,如果一个资本家一年内用每人£20 000的货币购买十个工人的劳动力,那么他的可变资本价值就是£200 000/£45 161=4.43年,另外他所获得的利润,从价值角度说,就是10-4.43=5.57。
假如,整个经济体内,工资是£770bn,我们同样用货币价值将此转换成年数。那就是770bn/45 161=17 050 000年。这样的话,剩余价值就是31 000 000-17 050 000=13 950 000年。再将此乘以货币价值,就可以得到以货币为单位的利润值,即£630bn。请注意,我们是从£770bn的GDP即货币形式的工资中将此减去的。
对此,进行进一步研究之前,我们还应该注意到,新阐释保证了剩余价值和利润相等,却没有保证总价格和总价值的相等。这是因为,如Ricardo首先意识到的那样,总价值不仅包括每年的附加价值,还包括一年中所消耗的固定资本价值。用马克思的表述,总价值即:C+V+S;而新价值即:V+S。
所以,即使鉴于新解答所提出的等同,如果C的转换量和未转换量不等的话,总价格还是有可能偏离总价值的。
“同步单一系统”(SSS)理论在往前一步,认识到资本家用货币支付固定资本的情况下,令人满意地解决了这一点。货币价值如今就被计算为某年内所生产商品的总价格(因为包括中间产品而常常大于GDP)除以生产这些商品的总劳动时间。相应的,固定资本价值被界定为货币形式的价格,或者如新解答提出的那样,通过除以货币价值被转换为劳动时间。
SSS方案完全消除了两个等式的矛盾,证明了两个等式都是成立的。尽管“新解答”的理论条理尚值得商榷(因为货币价值仅用来改变可变资本,不改变固定资本),但这方面的研究还相当活跃,Mohun(2003b)在计算美国及其他国家利率时以此为例(22)。
这两种方法中都存在两个难点。第一,他们没有系统全面地研究货币的范畴,而只是套用了马克思本人对货币的分析。第二,Okishio的定理仍可全副运用于同步系统:这类系统不能证明利润率下降趋势。其次,他们仍属于我们所谓的“含蓄的物理主义派”(23)。尽管他们的叙述提供了对货币作用及解读马克思的有用反思,但事实上,他们的计算仍是中了Bortkiewicz体系的毒,是其体系的派生物。
将这些观点纳入暂时理论框架中,就出现了另一幅画面。因为篇幅所限,只能对此作一番浅显的介绍。从Ramos和Rodriguez(1996:49—76)对马克思关于货币和价值的关系的思想进行分析的开创性研究开始:
“将价值界定为‘劳动’是一个很常见的错误,因为这样就将价值贬低至实物了(24)。事实上,价值是一个复杂的概念:是抽象劳动(其实质)和货币(其形式)的统一体。因此,它具有内在和外在两种尺度,内在尺度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外在尺度为‘交换价值或价格’。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被认为是货币形式下的社会劳动。”
货币和抽象劳动是价值的两个方面。货币之所以会产生正是因为形成价值实质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必须出现,货币是其出现的形式。所以说,货币和劳动时间是同一事物的两个维度。Ramos和Rodriguez在对转换问题的讨论中,特别提到:马克思从未制定价值的单位。事实上,不管我们在数字后面加上“小时”,还是在前面加上“$”,其意义都不变。
然而,首先,同一事物具有两个维度并不是说这两个维度的分量就一定相同。质量和体积也是物体的量的两个方面,但是,如果我们将钢棒加热,或者使冰汽化,它们的体积都会发生改变,这样体积和质量的比值,即密度,就会发生变化。同理,如果货币的价格翻倍,之前的1美元能代表1小时,现在就只能代表30分钟了。放大到整个社会中,货币和劳动的这一比值就被Ramos命名为“劳动的货币表现”或者“劳动时间的货币表现”(MELT),且被广泛使用。
MELT的变动不是价格偏离价值的唯一原因。“单件商品”的价格可能会上升,例如价值为1小时的钢价格会从1美元涨到2美元。如果铁的生产商在这一时期购买钢来生产铁,那会怎样呢?TSSI得出结论,铁产商的固定资本价值也会翻倍,这一结论在马克思的多处文字中都可找到依据。事实上,铁产商不得不支付是价值两倍的货币来获得钢。这就是实际情况下的支出,所以也是被转移到铁中的价值。
这一观点使得很多现象都能在马克思价值理论的框架下得到解释。马克思主义者的价值理论,在同步主义强求一致的基础上,不得不忽视所有真正的经济学现象,那就是价格系统而定期地偏离价值。在市场占支配地位的经济体中,这些市场理论家其实什么话也说不上,因为他们讨论的只是Sweezy的假想的“根本价值”,Kurz和Salvadori的“长期”价格,或者Anwar Shaikh“93%准确”的垂直整合劳动系数。马克思——常被忽视的最高货币分析家——在将货币表达为劳动时间数量的同时,揭示了货币总量的潜在社会意义。这种货币与劳动时间之间的关联具体而不模糊。马克思体系指引的是真实的资本主义,而非虚构的资本主义。
这一观点所带来的结果中,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洞悉了流动性偏好这一相关的现象。首先思考以下问题:从价值角度看,某种商品价格上升而另外一种商品价格下降,会产生怎样的实际结果?比如说,铁的价格上升的同时服装的价格下降。这意味着服装商家会大赚一笔,而经营铁的商家则要蒙受损失。反过来说就是,铁的买家可以捡到便宜而服装买家只好节衣缩食。从价值角度说,这有着确切的意义。由服装买家支付的价值是由卖家占为己有,由铁的卖家放弃的价值却是由其买家占为己有。所以,一些相关的价格的波动起伏都表现了各种买家和卖家占据价值的多少——即利用他人劳动还是自身劳动被他人利用——的能力。
那么,如果货币本身的价值降低又会怎样呢?也就是说,如果劳动时间的货币表现上升的话会怎样呢?从根本上说,这意味着同样数量的货币所能购买到的劳动时间越来越少。换言之,货币持有者手中的价值被商品持有者占据了。这就是财富拥有者憎恨通货膨胀的原因之一,因为在其他情况都一样的情况下,通货膨胀的结果是会让没钱的人受益而不利于富人。当然,这样的影响会被提高利率等手段抵消,因此我们不必过度同情应得财富之人。而且,有头脑的资本家都会置办具有所谓“实际价值”的财产,比如说资源、房屋、精美艺术品,再不行还有黄金。但是,在经济衰落时期(如现在)又会怎样呢?如果货币价值同前相比要么有所升高,要么下降的速度慢下来了,那么持有货币就变得非常理性,因为这时货币“购买价值的能力”提高了。
TSSI最后从马克思那里重新得到的关于马克思理论的最后一个范畴是“超额利润”,这一范畴常被误以为简单,其实具有极强的解释力。“超额利润”是指在现实世界中占支配地位的平均利润以上的利润,和均衡理论中假想平均利润形成对比。资本家的动力从来不是追求平均利润,这仅是出租食利者的志向,资本家的兴趣在于追求比对手或友邻更高的利润。这就是竞争的具体形式。资本家们可通过以下三种方式获得超额利润:由对效率更高的生产过程投资而获得工业超额利润;由对某一资源或商业优势临时或半永久(若涉及资金)垄断所获得的商业超额利润;由掌控金融系统而获取的金融或投机超额利润。当资本主义国家涉入世界经济体中,某些国家在某些能获得超额利润的领域内的优势就会凸显而出,例如战后日本和德国只能倾注于工业剩余价值,而英国当然还有美国则聚焦于其特别的商业和金融优势,这一优势因战争而来。不等价交换的真正机制可在对超额利润的暂时处理方式中被发现,正如Carchedi不厌其烦地用信号表明一样。这是此领域内很多学者都未能发现的。所以,资本主义现实的核心正是这一增长动力,它隐藏于帝国主义征服和周期性的长久繁荣期背后,对于这类繁荣时期最近的例子有“美好年代”(Belle poque)和战后黄金年代。
然而,在均衡解决方案的视角下,超额利润从理论上就不成立。一旦利润开始偏离平均值,同步理论下的计算就变得不可能。摒弃了这一捏造的理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所具有的深刻阐释力才终于有可能越过经济学的藩篱,在新世纪这场未决之战中充分取得更好的发展。
十二、现实
我认为,时至今日马克思的思想仍然影响着正统学派,仍可合理地解释我们所面对的现实。如对此进行详细阐述需要另起新篇。不过,需认识到,对马克思真实思想的探询不等于古文献研究。TSSI学者越来越多的研究成果表明,马克思独创的价值理论可以比其他任何理论,更好地帮助我们理解今天的马克思主义世界。使得他从其他所有的经济学概念中脱颖而出。抛开经济学可提供解释人类行为的普遍理论这一主张不说,马克思的目的只是为了解释资本主义。虽然这在当时以及之后很长时间里形单影只,但马克思仍坚定地将资本主义理解为人类历史的一个特定阶段,在固定的时间点处产生并形成矛盾,然后被这些矛盾推向前,进入另一种组织形态。
虽然,这一新的组织形态尚未出现,资本主义仍然存在。对此,马克思的诽谤者们从未停止过沾沾自喜,尽管2008年在这点上他们出奇地沉默。但是,资本主义还是世界经济体中主导的组织模式这一事实恰好说明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马克思的思想还是能被用来理解世界经济体系的最好方式。只有等到资本主义真正让位于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社会体系时,马克思所确立的科学原理才不再适用于我们所居住的世界。而且,就如我在本文中所说明过的,“经济学家宗族”所构建的其他理论(在其他处有所命名),都试图将资本主义定义为永恒的、没有矛盾的经济体,它们从根本上就是徒劳的,注定会失败。
马克思的理论很好地解释了当前所处的社会阶段,即因为资本主义受其本身矛盾的限制,又因为资本主义还存在于我们之间。我们已经详细分析过的商品、货币和资本仍是世界社会的组织原则。简单地说,马克思的理论比其他名声日渐败坏的理论能更好地指引着我们的行动和领悟。
注释:
①更常指的是《资本和利息》第2卷第3版,1916年出版,现称《价值和价格》,此处引用为Bhm-Bawerk(1960)。
②出版于Sweezy(1949)并带有Hilferding的反馈,此处被引用为Bhm-Bawerk(1896)。
③早期价值理论不必要地摒弃了最本质的解释。一般情况下,“取决于商品的利益尺度事实上也就是此商品价值尺度”(Bhm-Bawerk, 1960:136,双引号表示引用原话)。
④“在最后的分析中,所有商品的价值都与人和人的目的密切相关。这样,人对于某个特定目的的姿态决定着他是否会将价值归于一种特定商品。这一姿态可能会有两种,而且是基于主观价值和客观价值的常见区别。主观意义上,价值表示某件或某些商品对特定主体的意义……我这样说的意思是拥有可以解决某种需求的商品可以带来满足,快乐或者减少痛苦……另外一种价值是客观的,表示一种商品产生一定外在客观结果的能力。”(Bhm-Bawerk, 1960:121—122)。
⑤“客观交换价值是经济学有必要解释的重要结果之一。主观价值属于经济学得以实现某些解释的方法或工具”。(Bhm-Bawerk, 1960:123)。
⑥对于面对公众质疑正统理论是如何自圆其说,请见Colander et al.(2008),或者Freeman(2009).
⑦见Freeman(2010).
⑧准确地说,很难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⑨见O'Driscoll、Rizzo(1996)和Rychitko(1998).
⑩预示海德格尔Heidegger(1993)的现象学坚持在本体论研究中将“意向性”置于首位的一种方法。本体性被哲学领域的主观性研究取代是20世纪中产阶级思考的普遍主题。这种取代遇到最多的问题正是在经济学中。
(11)马歇尔(Marshall)历经了几个版本。多布(Dobb)的引用出自附录I.15,页码不定。
(12)使经济学对物理学家Wheeler的定理“时间是阻止事情立刻发生的装置”保留特别的免疫力。
(13)稍后会对这一点进行详细讨论。
(14)不正确,正如Freeman(1998)和Kliman(2004,2005)最终所指出的。
(15)详细恰当的解释请见鲁特(Reuten,2004)“趋向对循环”(trend versus cycle)文献。
(16)对于近期相关动态输入—产出模式的讨论,请见Ryaboshlyk(2006).
(17)最近的例子请见www.iwgvt.org/rrpe/。
(18)马查多(Joāo Machado)在私下的通信中指出过曼德尔(Mandel,1974)总是从一种暂时意义上解读马克思,而不表明自己的立场。作为Mandel的合作编辑(Mandel and Freeman,1984),我可以证实这一点。
(19)见www.iwgvt.org.
(20)本文将不对价值形式学派(Value Form School)发表评论,因为(大部分原因)该学派的支持者认为他们是在寻求建立自己的独特价值理论,而非对马克思理论进行阐释。
(21)所有的数字都取自英国国民经济核算,但为简洁起见进行了四舍五入。
(22)Mohun本人争辩到,新解答理论更富逻辑,因为他对将劳动力价格取代其价值使用的辩解是:劳动力作为非资本主义生产商品的独一无二的状态。
(23)因为Moseley等人坚持他的计算只从货币角度获得,我们需要对此进行详细说明。在同步理论的计算中,价格、价值和利润都是一经商品的物理量确定后就被决定的。这对Moseley的体系也同样适用,在他的体系中,进入和离开生产的都以货币来量化。然而,Moseley没有认识到,既然在整个计算过程中价格都被固定不变,货币就只能是一个数量单位。如果我将铁的价格固定为每吨1美元,并指名制造一辆汽车要1美元的铁,那其实只是说制造一辆汽车需要一吨铁,无非就是要用货币来换一种表达。关键一点是,任何一个同步系统中的系数(应该是无因次的)都单一地决定了价值、价格和利润。暂时系统不同的是,在不同时知道系数和输入的初始价值的情况下,价值是无法确定的。
(24)例如,Hunt和Glick(1987:356):“商品价值包括生产材料中所体现的劳动……(死劳动)和用于当前生产周期中的劳动(活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