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斗：维护资本市场信用，建立集体诉讼制度——在认沽权证研讨会上的讲话

    一、制止资本市场的“合法”与非法掠夺。
    中国资本市场是特权利益集团掠夺公众财富的工具，是扩大贫富差距的机器，也是制造社会不公的利器。它是逆向配置资源，配置到了糟蹋资源的企业中去了，配置到效率低下的国有企业中去了。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是政治人理性，不是经济人理性，颠覆了经济学原理，人们追逐权力，而不是直接追逐利益，官商勾结，进行“合法”的与非法的掠夺。官僚资本具有合法掠夺权。他们自我创租，自我寻租，自我立法，自我授权，自我得利。人们崇拜权力，崇拜庄家。资本的肮脏源于权力的龌龊，先有腐败的权力，后有腐败的资本。中国资本市场的腐败源于权力万能、权力崇拜、国有体制、不受监督的制度，我们是官办券商、官办证券交易所、官办金融企业，因此都免于问责，可以借国有而个人发财皆受到庇护，没有人被追究责任，证监会的主要负责人没有一个被问责下台。中国资本市场是国有企业及官员个人任意提取现金、合法掠夺与诈骗的黑洞。中国资本市场不仅是赌场，也是欺诈场所、抢劫场所、作案场所。
    券商非法创设南航认沽权证，前10位的券商就获利149亿元，但上百万沽民遭受严重的损失。
    不仅在资本市场，在中国的其他领域也是存在着广泛的貌似合法实际非法的掠夺，自我设租，自我立法，部门立法，官员立法，自我授权，自我得利。中石油、中石化仅凭一个文件就获得了从进口到炼制到销售的一条龙的权利，获得垄断暴利，因为没有经过人大的授权，所以他们的垄断实际上是非法的。一些国企高管、地方领导人自我加薪，自我监督，自我评判，自我奖励，也是非法的。国企负责人、公务员的工资收入在发达国家都必须由国会确定，在我国也应当由人大确定，而不是自我确定。还要，我国的审计、检察、监察、法院、信访、调查等都没有独立性，自我调查，自我监督，如发生群体性事件、访民冤案，都是地方政府向上汇报，加害者自我评判，老百姓没有话语权，缺乏独立调查。
    所以，我呼吁中央政府要建立独立调查、审计、监督、司法的新体制。
    二、维护资本市场信用。
    目前，中国企业的信用低下。中国企业因信用缺失、经济秩序混乱造成的无效成本占GDP的10%~20%。美国企业的坏账率是0.5%~2.5%，而中国是5%~10%，也就是说中国企业的坏账率是美国企业的10到20倍。美国企业的帐款拖欠平均7天，中国90多天。中国企业的无效成本，包括管理费用、财务费用和销售费用占销售收入的14%，而美国为2%~3%，中国企业的成本是美国企业的5到7倍。在中国，只有10%的企业建立了信用管理制度，其中93%是三资企业。
    中国一些地方政府的信用也很低，他们随意改变规则，改变权证行权和交易的条件，想创设就创设，无限量创设，创设不合法，限涨不限跌，价格操纵，官商一家，进行内幕交易，想停牌就停牌，想禁买就禁买，想注销就注销，真正是游戏规则说改就改。没有股市正义，没有股市公平。
    中国一些官员的信用度很低，造成了社会信用度低下，没有官德也就没有公德，“关键的少数”不讲信用使得社会道德江河日下。股市是时代的镜子，中国股市的失信是社会失范、社会失德的反映。
    我认为，中国股市最好推倒重来。当然必须给予因为玩弄权力、践踏规则、坐庄、欺诈而遭受巨大损失的投资者们以赔偿。
    三、建立集体诉讼制度。
    集体诉讼制度是中国克服腐败、拯救环境、制止股市欺诈的法宝。只有人民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懈怠；只有人人负起责任，才不会人亡政息。发动群众，进行监督诉讼，才能够建立清新廉洁公正的社会。
    政府应当允许财政公益诉讼、纳税人代表诉讼。只要老百姓有官员贪污腐败、浪费公款比如公款吃喝、公款购买豪华汽车、公款旅游出国等证据，任何人都可以到法院起诉，追回的资金拿出一部分奖励起诉者。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都有这样的法律。只要允许纳税人也就是广大民众起诉，贪官们立即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他们不得不行为收敛。
    政府也应当允许环境公益诉讼、环境集体诉讼。所有的环境污染受害者可以委托某一个受害者进行集体诉讼索赔，让破坏环境的企业付出高昂的代价，让企业不得不考虑是治理污染花钱多还是被集体索赔损失大，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污染环境了。而目前我国主要依靠上级检查人员来到企业督促检查，必然导致弄虚作假、蒙骗上级、检查团一走排污设施又晒太阳的局面。依靠从上向下的监督必然事倍功半，甚至效果为零，只有从下向上的监督，才能事半功倍。
    政府还应当允许股东集体诉讼、股东代表诉讼。
    股东代表诉讼是中小股东权益的重要保护手段，其目的是建立一种机制为公司股东尤其是中小股东主持正义，阻止公司董事、董事长、大股东、高级管理人员滥用公司权利。在美国，规定所有的投资者都是天然的诉讼主体，普通人打股票官司可以不花钱，官司打赢后从赔偿金额中扣除律师费。由于股东诉讼的胜诉率极高，所以许多律师都争着为股东打官司。而且，美国采取举证责任倒置，由公司方举证，这样十分有利于普通人。一旦官司胜诉，企业要赔偿全体投资者，违规的企业往往要破产。所以，很少有企业敢于违规违法了。美国安然公司丑闻，在特定时期买进安然股票的投资者，可以获得近40亿美元的赔偿，安然公司轰然倒下。
    可见，建立集体诉讼制度，是中国走向清廉健康社会的重要手段。政府应当及早为之。
    2008-12-29